“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哦好。”
三上偷偷看着美那子正在收拾餐具的侧脸。还算平静,看起来十分正常。不过,才昨天的事,她应该还没有忘记那死去少女的容貌。正如三上的所作所为,美那子为了不让丈夫操心,也努力装出平常的样子。
“今天啊,我去见了翔子小妹妹的父亲。”
三上对着美那子正在洗碗的背影说。
“……欸?”
美那子关上水龙头,回头露出惊愕的表情。
“你去见了雨宫先生?为什么?”
“因为警察厅的大人物说想去慰问他,我只好去拜托他。”
三上以前绝对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为了把沉默的时间填满,他开始会把一些工作上的事告诉美那子。更何况,对美那子来说,64也不只是印成铅字或口耳相传的案件。她曾经在“两人一组B”里扮演妻子的角色,在“葵咖啡”里负责监视,亲眼目睹过雨宫芳男冲进去的样子。
厨房不再传来声音。美那子解开围裙回到客厅,把脚伸进暖被桌里。
“她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雨宫太太去年去世了。”
“是吗……真可怜……”
“真的是!都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呢!”
我们还算好。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雨宫先生肯定很难过吧!”
或许是又想起雨宫那天的表情,美那子以望向远方的眼神低喃着。
“真的老了很多。”
“我想也是。”
“就是说啊!”
“是不是再也抓不到凶手了?”
经美那子认真一问,三上嘀咕了一声。耳边还回荡着望月说过的话。
“调查似乎已经陷入无底沼泽。”
美那子轻轻地咬住下唇。
“可是,那个绑匪是本县的人对吧?”
“我想是的。”
三上不住地点头。
不仅是案发现场,从绑匪指定的九家店,再到扔下赎金的地点、弃尸现场,全都是在D县境内。而且绑匪对店名、地点及路线十分熟悉,具有很强的地缘关系。这一点让绑匪就住在县内的说法变得牢不可破。
“犯人应该不只一个,对吧?”
“嗯,如果以正常的角度来想的话。”
因为行动电话在当时尚未普及,绑匪最后指定雨宫前往的“钓鱼宿·一休”位在深山里,其后绑匪又打电话到“钓鱼宿·一休”,要求雨宫把行李箱从“琴平桥”扔下去,然后在下游的“龙穴”抢走赎金。琴平桥距离龙穴只有三百公尺,假设绑匪是在打电话到“钓鱼宿·一休”之后的几分钟内移动到龙穴守候,附近既没有民宅也没有公共电话,那么除了打电话给雨宫的人之外,还必须要有负责抢走赎金的共犯——这是特搜本部一致的看法。虽然大方向没错,但是对于“犯人不只一个”等于“对等的共犯关系”这个说法,其接受程度倒是因人而异。如果是成人绑架成人的案件还有话说,但是要想像一起锁定七岁小女孩的绑架撕票案是在“谋议”的情况下进行,即使是干了那么多年刑警的三上也会觉得全身寒毛倒竖。如果犯人不只一个,应该也是主谋与帮凶的关系。而且主谋还具有压倒性的力量,可以控制帮凶。
“或许从单独犯案的方向来思考比较好也说不定。”
“怎么说?”
“因为刑警的思考逻辑都是这样的。畜牲只会有一只,不太能想像畜牲不只一只的情况。”
美那子认真思索了起来。
无论是单独犯案还是不只一人犯案,这都是在极为缜密的计划下进行的犯案,而且手法极为残忍,比畜牲还不如……。
美那子又提出一个问题:
“凶手连河道上的岩石和洞穴都知道……。针对独木舟和急流泛舟的调查也都没有进展吗?”
“那方面的调查到现在也还在进行吧!不过你还记得吗?那个洞穴其实有很多人知道呢!”
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原来在这件事发生的半个月前,D日报的休闲版曾经做过以<“龙穴”之谜>为主题的一大版特别报导。
“可是……”
美那子的情绪显得十分亢奋。
“就算是看见地方报才想到那个方法,也还是本县人所为吧?都已经那么仔细地调查过了,却还是没有办法找出真凶吗?”
“说的倒是容易……”
五十八万户,一百八十二万人。今天在早报上看到的数字还烙印在脑海里。从都市流入的人口正好可以跟从山地外移的人口互相抵销,这是这块土地的特色,所以十四年前的人口数跟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就算把调查的对象锁定在“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男人”,数量也不会少于三十万人吧!
相反地,跟嫌犯有关的线索则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如果雨宫贤二真是清白的,那么雨宫翔子就是在从自己家到贤二家的那条路上被抓走。然而,“地毯式搜寻班”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地毯式搜索,却还是无法找到任何可疑人物或车辆的目击情报。如同白天看到的那样,那一带是分布着民宅的田园地带,原本就很少有人会经过,再加上一月五日这一天,非专业农家的男人已经回到公司或农会的工作岗位上,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女人则是都在家里收拾过年后的善后工作,所以这个日期也增加了调查上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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