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最后说。
“麦克,你不必把一切都想清楚,只需与我同在。”
过了一会儿,他决定像耶稣那么做,一仰面躺到耶稣旁边。用手遮挡住阳光,看白云清扫着午后的天空。
“坦率地说,”他承认,“‘黄金街道’不是巨额奖赏,对此我并不感到有多么失望。我听了老觉得有点乏味,与在此处和你同在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麦克此时注意到周围一片寂静。他能听见风在轻拂树木,附近的小溪流淌着,它汇入湖水时发出阵阵笑声。这一天如此庄严,周遭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简直恍若梦中。
“我真心想要弄懂。我的意思是说,我发现你说的信仰方式与我熟悉的所有善意的信仰方式大不相同。”
“也许是有善意的出发点把,可你知道,宗教体系能把活人嚼得粉碎!”耶稣说着咬了一下嘴唇,“太多以我的名义做下的事情其实和我毫无关系,而且即使是出于无意,也经常与我的目的背道而驰。”
“你不是那么喜欢宗教和制度?”麦克说,不确定自己是在提问还是评论。
“我不创建制度——从来没有,从来不想。”
“你对婚姻制度怎么看呢?”
“婚姻不是一种制度,而是一种关系。”耶稣停了一下,声音坚定而充满耐心。“就像我说过的,我不创建制度;那是为那些想扮演上帝的人预备的职业。不,对宗教我不那么狂妄。”耶稣的话里含着讽刺,“我也不是非常爱好政治和经济。”他的笑容明显阴沉了下来,“为什么我该喜欢这些东西?它们是人们创造的恐怖的三位一体,它们用来糟蹋大地,蒙蔽那些我关心的心灵。人类面临的心智混乱和焦虑有哪一种不和这个三位一体有关系?”
麦克颇为踌躇。他不知该说什么,感觉这些内容超出了他的领悟能力。耶稣察觉到麦克的目光有些迟滞,就放慢了说话的节奏:“简单地说,这些恐怖玩意儿都被用作工具,来支持他们自认为已拥有保障和支配权的错觉。人们害怕不确定,担心他们的未来。这些制度、机构和意识形态都想徒劳地创造某种并不存在的确定感和安全感。真实大错特错!制度不能给你们提供保障,只有我能给你们提供保障。”
“天哪!”麦克能想到的只有这一句。他自己以及每个他认识的人以往所寻求的理想人生道路,此时都变成了无足轻重的瓦砾。“是这样。”麦克仍在加工吸收之中,还没有完全想清楚,于是他嘴里的话又变成了问句,“是这样?”
“麦克,我这里没有什么议事日程。恰好相反,”耶稣果断地说,“我要给你们最圆满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
麦克努力想要弄懂,“也就是过质朴和纯洁的生活,享受不断增加的友情?”
“啊,正是这样!”
“假如你试图离开我而生活,离开这个周末我们共享的持续不断的对话,那就像是想靠你自己在水面上行走。你做不到!而当你尝试的时候,尽管出发点是好的,你也将沉下去。”耶稣知道已作了圆满的回答问道:“你曾试着救过溺水的人吗?”
麦克的胸膛和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他不愿意回想起乔舒和那条独木舟,来自过往的恐慌感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假如被救的人不信赖你,那你要救他们就极其困难。”
“是,肯定是这样。”
“我对你的要求就是这个。在你往下沉的时候,让我来救你。”
这似乎容易做到,但麦克习惯于做救生员,而不是溺水之人。“耶稣,我不能肯定自己知道如何…..”“让我来告诉你把。不断给我一点你拥有的东西,我们将一起看着它增长。”
麦克开始穿鞋袜。“此时此刻与你坐在一起,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可一想到回家去过惯常的生活,我就不知该如何保持你所建议的质朴了。我和别人一样,受困于同样的起支配作用的东西。政治啊经济啊社会制度啊账单啊家庭啊承担的义务….这一切都过于强大了。我不知道如何去改变它们。”
“没有人要求你去做。”耶稣语气温和地说,“那是萨拉玉的任务,她知道怎么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去完成。这一切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事件。我想从你这儿得到的就是尽你所能地给我一些信赖,并以我与你分享的同样的爱越来越多地去爱你周围的人。你要做的不是去改变他们,或使他们信服你。你的爱不受限制,没有固定程序。”
“这正是我想要学的。”
“你正在学呢。”耶稣眨眨眼。
耶稣站起来。伸展胳膊,麦克也照着做。“别人对我说了那么多谎言。”他承认。
耶稣看看麦克,然后把他拉过去,拥抱了他。“我知道,麦克,我也是。只是我都不信。”
他们一起沿着码头走。当他们走近湖岸时,又放慢脚步。耶稣把手搭在麦克肩头,和蔼地转向他,直到他们脸对着脸。
“麦克,人间的制度已经这样了。制度、系统、意识形态,以及人类与之相应的所有徒劳无益的努力无所不在,所受的影响无法避免。但我可以使你摆脱任何支配人的系统的控制——在这些系统中,你发现自己成了宗教人、经济人、社会人或政治人。你将自由地在各种系统内外发展自身,随意地在它们之间或之中活动。你和我一起,可以处于其中而不属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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