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_[加]威廉·扬【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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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严重的……事故之后,一切都变了。这里不再赘述,到时我们会一一告诉大家。总之,最近几年他似乎找回了自己的生活,他已卸下了“巨恸”这个包袱。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彻底改变了他的生命之歌,而我也急不可耐地想给你奏响这支曲子。

  尽管麦克的言语交流足够顺畅,但他对自己的写作技能不够放心——他知道我非常热衷此道,因而问我是否愿意为他代笔捉刀,“为孩子们和南”写下他的故事。他想借助文字表达对他们的挚爱,同时也帮助他们理解他内心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你知道,在那里,唯有你自己存在——假如你信上帝,也许还有上帝。当然即便你不信上帝,上帝也可能在那里。就像他的奇遇,“至高无上的干预者”往往不招自来。

  你将要读到的文字,是麦克和我苦心经营好几个月的心血。这些内容有一点,嗯……不,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某些部分是否属实,我不作判断,只想说,也许有些东西无法得到科学证明,然而它们千真万确。我要诚恳地告诉你,他的故事深深地影响了我,这种深度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真的,我极其希望麦克告诉我的一切都确凿无疑。大多数时候我站在他一边,但其余的日子——当眼前这个由混凝土和电脑组成的世界好像才是“真实”世界时,我顿时没了主见,陷入了疑惑。

  最后还有两点免责声明。麦克想要你知道,假如你碰巧读到这个故事,感觉不怎么喜欢,那么用他的话说:“抱歉……这个故事不是为你而写的。”但,也许它就是为你而写。你将要读到的是麦克尽力回忆的往事。这是他的故事,不是我的,所以当我偶尔露面时,都从麦克的角度,以第三人称提及。

  回忆有时会耍花招,特别是跟意外事故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尽管我们齐心追求准确,但书中若出现某些事实错误以及记忆失实之处,我不会特别惊讶。这类情况的出现并非有意。我向你保证,记录在此的对话和事件都同麦克记忆中的一样真实,所以请不要对他太过苛求。你即将看到,说出这些事情并不轻松。

  威利

  路克·伊斯特(1915—1979),美国职业棒球手。

  第一章

  殊途同归

  我听见一位智者说,生命的中途有两条岔路。我选择人迹罕至的那一条,从此每日每夜都不雷同与虚度。

  ——拉里·诺曼《向罗伯特·弗罗斯特致歉》

  异常干燥的隆冬过后,三月时节急雨骤降。随后一股冷空气自加拿大袭来,呼啸着从东边的俄勒冈卷入峡谷,以一阵旋风巩固了阵地。虽说春天近在咫尺,但冬神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好容易重获的统治权。喀斯喀特山新近铺上了一层皑皑白雪,雨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结了冰。麦克有充分的理由捧一本书舒适地蜷在屋子里,偎在噼啪作响的炉火边,暖洋洋地喝上一杯热苹果酒。

  但他没有这么做,上午更多的时光他都在与城里的电脑联网办公。他穿着睡裤和T恤,舒舒服服地坐在家中的办公室里,往东海岸打了几个销售电话。他时不时停下来,倾听水晶般的雨滴落在窗户上的叮咚声。窗外,冰层正在缓慢却沉稳地积聚,一步步覆盖万物。被冰冻三尺的天气困在家中虽然很无奈,他却对此乐不可支。

  暴风雪妨碍了生意却也是事实。除了少数几家公司额外获益,大多数公司会受损失——这意味着无生意可做时,有些人就无快乐可言。不过他们不能为产量的减少或不能去办公室干活而埋怨任何人。即便只是一天两天,即便只是因为那些小小水滴落地成冰,每个人也在某种程度上感觉成了自己世界的主人。

  连日常行为也变得不同寻常。常规的行事成了冒险,做事的时候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傍晚时分,麦克套上暖和的衣服走到户外,为了去百码开外的邮箱处,不得不和漫长的汽车道搏斗一场。路面上的冰确有魔力,竟将平日里的举手之劳变成了对这天气死敌的突然袭击:他要挥舞拳头抗议残忍的自然力量,他要挑衅地仰天而笑。其实没人会注意或理会他怎么做,想到这个他不禁暗自发笑。

  他小心翼翼顺着稍有起伏的汽车道向前走去,霰粒刺疼了面颊和双手,他估计自己的样子很像喝醉的水手正朝着下一个常去的酒馆挪步。面对冰暴的威力时,没人能以高昂自信的姿态大步向前,狂暴的风会把人一顿痛殴。麦克两度滑倒,双膝着地,才终于像与朋友久别重逢一样拥抱了邮箱。

  他停下来,欣赏笼罩于水晶中的世界之美。万物晶光闪烁,黄昏亮丽辉煌。邻居家的树木都穿上了朦胧的披风,傲然挺立,姿态各异,又俨然一体。这是一个灿烂的世界,在短暂的瞬间,耀眼的壮丽几乎要将“巨恸”从麦克肩头卸去,即便只是刹那。

  麦克用了差不多一分钟才敲掉封住邮箱门的冰。然而这番努力的回报只有一个信封,封皮上打印着“麦肯齐”字样,没贴邮票,没盖邮戳,也没有回信地址。他好奇地撕开信封一端——这对在寒冷中已开始发僵的手指可不是容易的事。他转过身,背向令人透不过气的寒风,费了半天劲才将一小张未折叠的长方形纸片从它“窝”里掏出。纸片上只打着寥寥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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