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么黑暗。”麦克摇摇头咕哝道。
“可你想不想放弃谎言对你承诺的力量和安全感呢?这就成了问题。”
“什么意思?”麦克抬头看她,问道。
“谎言是一个小堡垒,在里面你会感到安全和强大。通过那谎言的小堡垒,你试图支配你的生活并操纵别人的生活。但堡垒需要围墙,于是你就构建一些。这些围墙就是你为谎言辩解的理由。比如你是为保护某些你爱的人、不让他们感到痛苦才这么做的。不管用什么方式,只是要让你自己对谎言感到心安理得。”
“不过,我没把字条的事情告诉南,是因为这会给她造成很多伤害。”
“看看,麦肯齐,你就在这么做,你自己下判断。你所说的是一个赤裸裸的谎言,而你却看不出来。”她身子前倾,“你想要我告诉你真相吗?”
麦克明白“老爹”要进入他内心深处,但他不仅不担心,反而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他不再因内心的伤疤而感到尴尬。“不,不——用,”他把自己的回答拉得很长,还对她傻笑,“往下说就是了。”
她也对他笑笑,然后一脸庄严,“麦克,真相在于,你不告诉南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你想让她免受痛苦,而是你害怕不得不应付你可能遭遇的情感——既来自她也来自你自己。情感把你吓住了,麦克。你想要保护的是你自己,不是她!”
他往椅背上一靠。“老爹”绝对正确。
“不仅如此,”她继续说,“这个谎言不是出于爱。你的谎言打着关心她的旗号,充当了你与她的关系、她与我的关系的阻碍者。假如你告诉她的话,也许她此时会在这里同我们在一起。”
“老爹”的话就像朝麦克的肚子上打了一拳。“你也希望她来?”
“假如她有机会作决定的话,来不来得由你和她一起决定。麦克,问题在于,你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你总是忙于保护她。”
他再次在内疚里挣扎,“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麦肯齐,把事情告诉她。你要面对走出黑暗隐秘处的恐惧,把事情告诉她,请求她的原谅,让她的谅解医治你。请她为你祈祷,麦克。去冒坦诚的风险。当你又把事情搞糟的时候,再次请求原谅。亲爱的,这是一个过程,生活是实实在在的,不要让谎言搞得生活晦暗无光。要记住,你的谎言再大也大不过我。我能够不受它们的影响。但这不等于说谎言就是可以接受的,就不必去消灭它们引起的损害或对他人造成的伤害。”
“要是她不原谅我该怎么办呢?”麦克知道这才是这些天一直深藏在内心的恐惧。让他感到更加安全的方式,是在旧的谎言堆在继续添加新的谎言。
“啊,麦克,那是信任的冒险。信心可不会在确定无疑的房里成长。我不是要告诉你南将会原谅你。也许她不愿原谅或不能原谅,但我居于你之中的生命将借助事情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来改变你,让你自己选择去做一个说真话的人,那将是比让死者复生更伟大的奇迹。”
麦克靠着椅背,让她的话语渗透进内心。“你会原谅我吗?”他最后问道。
“好早以前就原谅了,麦克。要是你不相信,去问耶稣吧,他就在那儿。”
麦克啜了一小口咖啡,居然发现咖啡还同他刚坐下时一样烫。“可我一直竭力要把你拒绝于我的生活之外。”
“当人们将独立看成宝藏时,他们都执迷不悟。他们拼命隐藏和掩盖身患的恶疾。他们在跟上帝的离异中找到了自己的身份和价值,并竭尽全力来捍卫。难怪恩典反而没多少吸引力了。在这种意义上,你一直试图从内部紧锁心智的大门。”
“但我并不成功。”
“那是因为我的爱比起你的愚蠢大得多。”“老爹”说着眨眨眼,“我利用你的选择完美地达到了我的目的。麦肯齐,有许多人都像你,最终把自己锁紧非常狭小、有魔怪出没的地方,那里最终会背叛他们,那里会令他们失望。由于深陷恐怖之中,他们再度获得了回归我的机会。而他们信赖的宝藏将成为他们自我毁灭的温床。”
“这么看来,你利用痛苦来迫使人们回归你吗?”麦克显然对此并不赞成。
“老爹”身子往前倾,温柔地抚摸麦克的手。“亲爱的,你这么想我,我也原谅。你对现实的认识如此迷茫,对你自己的判断却如此深信不疑,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你去认识(更不用说想象了)谁是真正的爱和善,对你来说有多么困难。真实的爱从不需要逼迫。”她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把身子往后一靠。
“可是,假如我没理解错的话,自私的后果先是带我们走向谬误的终点,然后再帮助我们重新找到你。自私的后果是这整个过程的组成部分。这就是你不阻止邪恶的原因吗?这就是梅西出于险境时你不警告我,也不帮助我们找到她的原因吗?”麦克的声音里不再带有指责的语气。
“假如只是这样,事情就简单了,麦肯齐。没有人明白我怎样一次次从恐惧中拯救了世界,就因为人们看不到未曾发生的事情。从独立中涌出了各种邪恶,而独立是你们的选择。假如我只想要废止独立的各种选择,你所知的世界就将不复存在,爱也将失去意义。这个世界不是一个学校操场,我在那里保护我所有的孩子免受邪恶的侵害。邪恶是你们带给我的这个时代的喧嚣,但它不用有最后的决定权。现在它触动了我爱的每个人——信奉我的和不信奉我的。要是我消除了人们选择的后果,就毁灭了爱的可能。强迫的爱根本就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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