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你?”我站起来,有点上火,没见过这样的,直接从人手里抢东西。
“吴飞那小王八蛋从我这里偷的。”
“你有什么证据?”
“你说是不是他给你的?”
“是又怎样?”
“那没错了,这是皇帝爷的,我教你怎么看。”老头儿把壶放在地上,对着灯举起了扳指,“你从这个方向看。”
这下子看清楚了,扳指变得非常晶莹,翠绿翠绿的,中间似乎有条银色的小鱼在缓缓游动,头、背鳍、尾巴俱在,老头儿轻轻转动了一下,那鱼游得更快了。
原先看到的红线,现在成了褐色,像是茂盛的水草,鱼在里面逍遥自在。
吴小冉也好奇地凑过来,我们都惊呆了。
“这是块活玉。”老头儿说,“你有放大镜吗?”
吴小冉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旅行用的小型凸透镜。
“看一下边上刻的字。”
原来我以为是磨损的地方是几个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的小字,笔画非常多,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刻上去的。
“不认识吧?‘首出庶物,万国咸宁’。”老头儿介绍说,“物归原主?”
我刚想反对,吴小冉拉了下我袖子,我没再吭声,心里却非常懊恼,早知道是件好东西,就不这么着急看了。
吴飞当时留给我,一定是怕被追他的那些人夺走。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出去。
林姐那边没什么动静,也不见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上山来。
我想他们都回去了吧,要么是在山下的那个院子里琢磨什么对策。至于林姐当时焚香邀请我加入组织,想起来则非常可笑。
那个仪式弄得像桃园三结义,猴三说她是书呆子,还真有几分道理。
老头儿除了清晨照样扛着刀领着狗巡山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拿着铁锹在西屋忙活,那个台子扩大了许多,上上下下他又垒了几层砖,浇上厚厚的水泥,墙他也仔细粉刷了一遍。
屋子里没甜腥的怪气味了,只是显得非常灰暗,哪怕外面艳阳高照,房里也阴森森的。不知怎么回事,我觉得过去的水牢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吴小冉闲着无事,又不愿意出门,就跟我畅想她在山里盖学校的计划。
我也注意到了,这村子里除了老人,就是那些光屁股小孩,每天都有一大帮子无所事事地游荡,看他们年龄,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五岁。
“他们不去上学?”
“哪有学校?”
“政府不会盖一所啊?”
“盖了也没用,招不到老师,稍微受过教育的谁愿意来这儿?太偏僻了,山连着山,连条能骑摩托车的路都没有。”
“孩子以后怎么办?”
“等年龄大一些了,被父母接走,在外地讨生活呗。”
“那不是纯文盲,出去也是社会最底层?要孩子们都长大走光了,这些老人死了,村子不就荒掉了吗?”
“对呀对呀,周寻,我有个打算,”吴小冉激动地畅想,“你不是说在城市里天天开公交车开烦了吗?我也烦了。过段日子,咱们在这里申请盖个学校,即使申请不下来,咱们自己出钱也行啊,花不了多少,我去看过了,村子有好多空房子,稍微整修一下就可以做校舍,然后再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一起做老师。”
“啊?”我傻眼了。
“你同意不同意嘛。”吴小冉热烈地看着我。
“太突然了。”
“你大学什么专业?”
“机械。”我撒谎眼都不眨。
“那数学、物理、化学你都可以教。”她扳着手指认真算着,突然又醒悟了,哈哈大笑,“小学根本就没物理化学啊,教他们识字和简单的加减乘除就行。要是没人愿意来,就咱俩也能顶一阵子。”
“我能提个要求吗?”
“尽管说。到时我是校长,你是副校长。”
“我都二十七了,还没娶老婆呢。”我沉吟了一下,“真在这里干几年,出去三十多,哪怕当过副校长,也一穷二白,更没人要。”
“什么意思?”
“你看这样行否,我可以答应你,但为了避免做一辈子老光棍,你得先嫁给我,咱圆了房,这样我也有后路……”
“你去死!”吴小冉气呼呼地站起来,把门咣地摔上了。
空闲下来后,我认真回顾了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希望能理出个一二三四来,但越想越是一头雾水,像是陷进了一个摸不着边的沼泽地里。
首先是老头儿,刚开始他疯疯癫癫的,对我们有很大的抵触情绪,后来突然变好了,原先他一定认为我们有什么特殊目的。
他怀疑我们像吴飞一样来抢他的宝贝?或者是来挖墓?那真挖的时候他为什么又一声不响了?他怎么知道那墓里根本没好东西?
毫无疑问玉扳指是他的,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还有吴飞,他为何又回来了,他到底在找什么,以至于连个破尿壶都抢去研究?史队长带人抓捕他的目的是什么?后来史队长对此又奇特地冷淡下来,是因为发现那座墓后,吴飞已失去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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