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出事。
至于所谓的宝物,那是老头儿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
我根据老头儿断断续续的讲述,再加上后来自己的一些合理推想,把这个故事简单叙述如下:
明永乐初,一个大雨之夜,老头儿的祖先吴继美的家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门外站着位僧人,四十多岁,背着青色包裹。虽然衣服全湿透了,破草鞋上也都是泥,但看起来相貌堂堂,毫无落魄委顿之色。他客气地请求能在此留宿一夜。
吴继美是山民,积善之家,天性淳朴,想也没想就同意下来。
大雨一直下了半个月,僧人也在这里住了半个月。
雨停后僧人在山里转了一圈,当时山后正好有一座久无住持的小庙,僧人决定把小庙整修一下,留下来。这一留就是十年。
僧人多才多艺,为人又和蔼可亲,言谈举止有一种天生的镇定从容之态,很快就赢得山民们的拥戴。过年时他经常帮人写春联,邻里有了纠纷也来找他解决。
他还特别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吴继美家的那几个,平时除诵经打坐外,僧人就教小孩子读书写字。
如此平安无事地过了几年。突然有一天清晨,一个长相威武的人风尘仆仆来到这里,他打听到僧人住处,径直去了那座小庙。
吴继美正好有事要找僧人,在门外他听到有人在里面哭,没敢进去。门虚掩着,正好开了一条缝,吴继美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我找您找了好久啊。”那人跪着抱住僧人的脚哭。
“叔父仍不放心我吗?”
“他老了,想和您共享江山。”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胡大人,您回去吧。”
“皇上!”胡大人泣不成声。
“你告诉他,允炆已死,不会也不愿再和他争了。”
“皇上!”
“去吧,去吧。”僧人站起来,要送客了。
门被风吹得响了一下,胡大人一个跃身,没等吴继美反应过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放了他。”僧人说。
胡大人诧异地把剑挪开。
“你们还嫌死的人少吗?”
胡大人双膝跪地不起。
“皇上万岁,草民罪该万死。”吴继美吓傻了,也扑通一声跪下了。
僧人连忙把他扶起来,“继美,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是和尚。”
胡大人黯然回去后,没过几个月,僧人就圆寂了。临死前他有预感,把吴继美叫到小庙里,亲手交给他两样东西。
一样是朱漆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袈裟,一个玉扳指,一把剃刀,一张度牒,另一样是被丝绸包裹的重物,那就是传国玉玺。
“以后要是落难了,可以拿去换钱。”僧人笑着说。
吴继美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位是十几年前从宫中那场大火中逃出来的皇帝,可并不清楚这几件东西的真正价值。
他立了个家规,此物为建文帝所托付,子孙世代相传,并只告诉下一代的长子,也就是第一个儿子,其他的不准讲。
一直到老头儿这一代,几百年都平安无事。
“和尚葬在哪儿了?”
“这群山里吧。”
“具体呢?”吴小冉又问。
“那就不清楚了,当时下葬时,因山为体,不封不树,几百年了,地震水灾的,哪儿去找?以前有人来找过的。”
“多久前?”
“二三十年了,那还是个大文物贩子,带着批人装成破四旧的,掘了好几个月,后来……”老头儿略一沉吟,摆了摆手,“不提了。”
我想起吴小冉房里曾放着的两张年轻人的照片,那应该是吴雄山和吴雄河了。“你儿子后来怎么死的?”
“雄河酒喝多了,掉到泥坑里,”老头停了下,“这真是报应,那个泥坑半米都不到,平时掉下去也死不了人。他是头朝下栽的。他当了那个狗屁主任后,飞扬跋扈,干了不少昧良心的事。”
“我爸呢?”
“谁?”
“吴雄山不是我爸吗?”
“孩子,雄山真不是你父亲,我倒真希望你是我亲孙女,可我得说实话。那个案子以后不久,也就两年吧,雄山突然失踪了,二十几年无音信。”
吴小冉明显地松了口气,“那我真是你捡来的?”
“差不多,一天清晨有人把你放到我家门口。”
“是我妈吗?”
“应该是,要不然十年后她怎么会重新过来认你呢?”
“吴爷爷,”我想起一件事,“到底是什么案子?”
“你没看?”老头儿怔了下。
“光有个大标题,下面的字差不多都烂没了。”
“这样啊,”老头儿眉头皱着,低头沉思片刻,“我还是别说了吧。”
“为什么?”
“不会是雄山做的,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一向忠厚老实,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我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再说了,他小学都没毕业,又不认识什么医生,不会……”老头儿又顿住了,像一台旧录音机,老卡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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