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跟着她,与我们作对?”
“为了这个!”猴三扬起手,搓了下手指,“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侠藏的那个东西,你要是能捞回来,我马上脱离他们,跟着你干!”
“滚吧。”我不想再跟他废什么话。
“小曹让我代他问个好。”
“打架时怎么不问好?别假惺惺了,都跟老妖精去发财吧。”
“别这么说话。”猴三脸红了,“我和小曹除了拦着你们,根本就没怎么动手,你看你女人把小曹胳膊给扎的。”
“扎死才好,扎不死得破伤风死了才好。”
“周寻,你咋一点事都不懂?”
“那我还得跪下来谢谢你们手下留情?”
“随便你。”猴三悻悻而去。
老头儿嘴被割了个大口子,不能咀嚼,只能进些流食,吴小冉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他对吴飞成见依然很大,喝一口骂一句。
“赌棍!”“窃贼!”“流氓!”“恶棍!”“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等等,词汇很丰富,一直到两碗稀饭喝完。
吴飞低头狼吞虎咽,装着没听见。
饭后老头儿坐到树墩上伤神,他一定又想起了黑狗。
吴飞在院门口一边放哨一边整理他的皮包。
“这瓦从哪儿搞来的?”我问。
“秦陵。”
“买的?”
“嗯,从一个盗墓贼手里。”
“有什么用?”
“验证传国玉玺的真假。”
“啊?”
“秦朝时还没纸,皇帝御令都写在竹简上,用绳子拴起来,绳子打结处糊上一层泥,盖上印章,再放到箱子里,箱子封口的地方也糊层泥,盖章处理。”
“两重防伪?”
“对,保存完整的不好找。”
“不会是假的吧?”
“用射线验证过,两千多年了,应该不是假的。”吴飞抽出一张纸,“你看,和向巨源版本的这个很像吧?”
我对照着看了看,瓦片上的条纹纵横交错,除个别鸟头的方向外,和纸上的纹路的确很像。
“不对,这瓦上的字摆明是烧上去的。过去皇帝盖印章,难道盖好后还放火里烧吗?如果不烧,土泥即使历万年也形不成化石啊。”
“盗墓贼是在传说中的秦阿房宫遗址旁发现的,两千多年前项羽一把火烧了那里,大火烧了三个月才灭,这个被烧成瓦片也正常。”
“写的什么玩意儿?”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他妈哪儿认去?我光看到鸟头和线了。”
“鸟虫文,早不用了。”
“你来找这个玉玺,也是想卖吧?”
“不是,我捐给国家。”
“拉倒吧,林姐也这么说过。”
“我不说谎。”
“你见那小曹没?就是那个钩子脸,戴遮阳帽的。他说他是曹雪芹的后人,他脖子里挂的那块玉是当年贾宝玉的,王莽时从传国玉玺上摔下来的。”
“吹的吧?”
“跟你一样,是不大靠谱。不过你爷爷说,曹雪芹真来过,还是他劝你的祖先把传国玉玺埋起来的。”
“我好像看过一篇考证的论文,说曹雪芹有反清复明思想,《石头记》即《传国玉玺记》,说不定真有这回事。”
“都几百年了。”
“改明儿把那姓曹的小子叫过来,好好聊聊,那几个人里面,除了姓林的女的,就他还顺眼。”
“你说林姐?”
“嗯,她不错嘛,一看就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不知为啥上了这条贼船。”
“那你他妈又是划刀子,又是咬的,她心里肯定恨死你了。”
“被逼的,情非得已。”
“这事过了,你去追她吧。可我提醒你,她实际年龄比看起来大,上次在鬼婆婆那里,她说她是六八年的。”
“看不出来,她以前是干吗的?”
“听说在文物局做过几年,好像专门研究传国玉玺,后来被劝退了,人家觉得她精神不大正常。”
“哦,那怎么跟齐妖婆勾搭在一起了?”吴飞露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齐主任是她的资金赞助者嘛,史队长、猴三、小曹的工资都是齐主任给的。”
“我说呢,那一定也是出自不得已。”
“猴三来过了,劝咱们跑。”
“不跑。”吴飞眼瞪着,“一群草包加一个癫痫患者,怕他们?”他伸了个懒腰,“我再去眯一会儿,你先看着啊。”
32
接连两天都没动静,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齐主任的办事风格我领教过,如此反常倒让我越发寝食不安,煎熬了一嘴大泡。
吴飞说他们怕了,不敢过来了。
我不这么想,我隐约感到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
黑狗死后,老头儿又苍老许多,有时他端着半碗饭出来,张望吆喝一阵子,见狗没过来,突然又想起来了,呆立半晌,叹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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