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所有人的腿脚都不好呢?是‘活神’的诅咒?还是这也是习俗的一种?村民拖着脚走路,不就是‘活神’仪式真正存在的证据吗!”
对于这个问题,掌柜这样回答:
“这个乡村里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以难保身体哪个地方不出毛病啊。人只要活得长,身体都会有些异状的,不对吗?”
“——那停电的原因你打算怎么解释?房间里的符纸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是个偏僻的山村,和城市不一样,供电故障是常有的事儿。至于符纸,那只是保佑蚕免于灾厄的护符而已。这才是本村的风俗啊。”
说到底,他们还是在装相。
“诗夜里,你问问他们阿静的事吧。”物部担心地说道。
我试着询问了一下这几天住宿者的情况。
这次是女佣回答了:
“那个女子我不记得了。就算知道,那也事关客人的隐私,我也不能告诉您啊……我能告诉您的,只有最近没有一个女性客人来过这里的信息。最近几年的确时兴泡温泉,可是您想想泡温泉的地点。哪儿有人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游玩啊。”
我冷静揣摩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试图找到答案。
但是,现在的情况依旧紧急,稍有大意,我就会落入他们之手,堕入地狱。
村民的话是对的吗?
如果相反——假如他们在说谎的话,我实在没有精力分析出“哪里不对”。我根本做不到像弥生那样睿智。
“这下您该明白了吧?”
突然,女佣露出了至今我从未见过的和蔼微笑。
“自杀什么的可不好啊。没事了。来,您把手伸给我吧。已经没什么值得您担心的问题啦。”
这种时候露出的最和蔼的微笑,以及这种捉摸不透的态度,一定是这个老婆婆最初就算计好的。
不要上当……所有的一切,都是预测到我被逼到走投无路时,让我麻痹大意的演技。
不,等一下。难道这是真的?
我能断定女佣不可能是在担心我吗?
还是说,我本想相信村民,但在接连的恐怖状况中,我却只是在逃避这种想法呢?!
“……请您相信我吧,客人。”
女佣再次上前一步。
“您就相信我吧。”
掌柜露出凶恶的表情,走到了前面。
难道说我的想法全都错了吗……“活神”的习俗,还有其他……
那么,物部打来的电话又是怎么回事?只是精心策划的恶作剧吗?
要说物部可疑,也确有可疑之处。
难道真像弥生所说,物部也有我想象不到的隐情?
他蓄意向我撒谎,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诗夜里,你不要听信他们的话啊……”
物部察觉到了我被疑心困扰,冷静淡然地低声说道。
现在听起来,他的声音反倒不像人类的声音了,显得冰冷异常。
“那些家伙一定像现在这样哄骗了我妹妹。你也要变成他们的祭品吗?我至今所做的一切难道都付诸东流了吗?你真的愿意这样?”
不过,他的话也在点上。
究竟哪一方的话是对的呢?我的内心撕裂成了两瓣。
或许听物部的话更为安全吧。即便万一物部是在骗我,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立即身陷险境。
危险之人果然是这些村民,还是走为上策。
不过——
掌柜的行动打破了僵持。
等得不耐烦的老人走上前来,企图强行抓住我!
我反射性地一猫腰,向前方栽倒。
失去了目标的掌柜姿势大乱,向前倒去。
前面有扇破损的窗户。
老人为防摔倒,用手扶住了窗框。
“啊呀!”
这时,腐朽的窗框伴随着玻璃碎片的声音塌落下去。
掌柜的身子冲到空中,从三层高的地方向地面掉了下去。
下面传来了物体撞击的异响。
“客人……怎、怎么回事啊?”
“这、这丫头,把掌柜的推下楼去了。她、她杀人啦!”
那个老人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吗?
没时间辩解了。
“诗夜里,趁现在赶紧逃!”
听到物部的喊声,我无暇思考,立即行动起来。
我发现崩塌的窗框的紧下方有房檐,便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哎呀,哪里走!”
女佣想要上前抱住我,破损的窗框处显露出了她的上半身。我拼命向她扔出藏在口袋里的零钱。
“哎哟。”
扔出的十日元硬币疙瘩顿时化作流星,直直打向老婆婆的鼻头和额头。
趁此间隙,我纵身一跳。
“那、那丫头跳到房檐上去啦!”
“快叫大夫。赶紧报警!”
“通知公务所,通知全村!村里人受了伤,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拨开响彻黑暗的怒骂声的雾霭,留意着不让脚下打滑,小心翼翼地沿着房檐向南行进。
“物、物部,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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