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刺猬般猫下身子,悄悄地快步靠近公厕。
门口没有爱子的身影。
我溜进了平房的厕所。
“哈啊哈啊……呼。”
厕所里到处浸满了水,似乎水管漏了水。
女厕所的洗脸池前,堆满厕所清扫工具的推车,犹如翻入悬崖的汽车般倒在一旁。
厕所深处的电灯灭着,沉重的空气和沉默笼罩到屋内的各个角落。
“哈啊,哈啊~”
我凝视着这个坐落黑暗的厕所,只见地上放着死蛇一样的胶皮软管,遍地都是湿乎乎的手纸和碎玻璃片状的东西。
地上还散落着其他各种各样的细小物件。
这里仿佛是间禁止使用的厕所。
爱子会在这种可怕诡异的地方吗?她真的发过短信,要我来这里接她吗?
“……哈啊。呼~爱、爱子?”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却没有回音。
“我是诗夜里啊……你在这儿吗?”
空洞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我打开手电,壮起胆子,走进了女厕。
单间的门都是内开结构,全都紧闭着。
天花板很低,与门的间隙只有十二到十三厘米宽。
日式马桶的挡板全都冲着行进方向的深处。
嗡、嗡。
这时,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传出了振动。
我以为警察给我打来了电话。
一看屏幕——
却是爱子打来的。
“喂,是诗夜里吗?”
“是爱子?!”
“你听着,”我刚要开口,爱子却抢了我的话。
“没时间了啊。”
“你怎么了?”
“诗夜里,你刚才说的和村民之间的麻烦,是和‘活神’有关吗?”
“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顿时语塞。
“不过,你为何知道?从哪儿听的?谁告诉你的?”
“你先告诉我。”
“……好吧。”
我站在毫无人迹的女厕通道正中,不情不愿地简要告诉了她。
物部的事,以及在客房壁橱里找到的那部手机。
阿鹿里传承的习俗,我也简单地告诉了她。
“初音”;她诞下孩子之事;帮助初音的村女“阿宫”;最后,则是孩子被扔进河里遇害的事情。
“喂,爱子你在听吗?”
下面该我提问了。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难道……”
“这……”
爱子说到一半,不知何故,沉默不语了。
“爱子,回答我。”
“哎?嗯,你问什么来着?”
爱子仿佛在装傻,打着岔。
我感觉她的态度很不自然。
难道爱子真有什么隐情?!
她并未在约定的厕所里,这一点本来就很奇怪。
“……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眉头紧锁,声调有些失控。
“我、我在厕所里啊。”爱子慌张地答道。
我凝神倾听周围的动静,没有哪个单间里能听到爱子的声音。
恐惧感顿时袭来。
太奇怪了。
“我问你在厕所的哪里?!”
我依次察看着女厕的单间,继续说道。
“我……已经按照约定,来到公厕了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这——”
我查遍所有单间,全无爱子身影。
当然,男厕那边也是悄无声息。
爱子很奇怪。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向厕所的出口四下张望,喊道:
“莫非你在戏弄我吗?!爱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对不起,诗夜里。我现在没在那里。”
“等一下!”
爱子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搞、搞什么名堂啊?!
爱子不知怎的,竟然知道了“活神”这一名称。
而且,她没在厕所,却撒谎说在。
我逃也似的跑出公厕。
此处不宜久留,直觉这样告诉我。
我拖着滑板车,小跑着离开了堤坝。
我前脚刚走,便有两道光从与堤坝平行的小路暗处涌现出来。
是警察。
只见两位骑着白色自行车的警察出现在公厕前,在楼梯的下面停下了自行车。
我急忙跑进杂树林,只从树荫处露出半张脸,观察着他们。
杂树林到堤坝的距离约有十五米远。
村警刚一碰面,便交谈起什么,向四下张望。
二人一个秃头,一个个子很高。
二人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清。
细小的说话声被河流的潺潺水声盖住了。
“年轻姑娘”、“总之”、“报警”、“哪儿”、“找到她”。
我能听到的,只有这些只言片语。
警察立即来到了眼前。
想要求助的话,只有趁现在了!
然而,我难以抉择。
他们接到报警前来搜寻,是想保护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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