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头拮据的事据实以告,委托人说:“如果你手头上还有些钱的话,到了阿鹿里村我先支付一部分报酬,你看如何?”
我没有理由拒绝。
就这样,靠着以往任性的性格,我用花言巧语说服了诗夜里,不远万里来到了阿鹿里村……
可是——
面对诗夜里,我自己竟也有了罪恶感。
毕竟我的任务是让愚蠢的男人幡然醒悟,而不是欺骗和伤害女人。
况且,诗夜里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有时会因工作而故意显出任性,可她并没有对我冷眼相待,而是平等对待,平易随和。
她的性格不是很积极,虽然有时会感情用事,但对待事物能够小心谨慎。带这样的人出来旅行,必须与她形成信赖关系。为此,我自己也和诗夜里频繁交往,最后却被她的魅力所感染。
至少诗夜里能够为我着想。
正因为明白这点,我才感觉心里痛如针扎。
虽然是借口,但我深信,与朝宫分手,对诗夜里而言绝对是有好处的。
虽然现在时机不对,我还不能说出实情,但总有一天我会向诗夜里坦白身份,向她谢罪。
因为毕竟是我挑唆二人分的手,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我喜欢诗夜里。
我需要这个朋友。我是打心里这样想的。虽然她可能不会原谅我,但我也认了。
这是我的真心实意,是我唯一能流露的。我第一次站到了起跑线上。我现在和诗夜里的关系,说到底,不过是虚伪的关系而已。
从精神层面上讲,无法用异性关系补偿的部分,我想用同性间的朋友关系来做报偿。
但是,现在不行——
倘若知道我是为了工作才接近自己的话,诗夜里一定会深受伤害的。即使不是这样,朝宫的事已经给了她很大的伤害。而且,这样一来也会给委托人添麻烦。
既然作为交易接受了委托,就要负责地完成任务。
半年来,我的业绩在事务所里可谓独领风骚,是个一流的“离间者”。
在这种工作上,我一直保持着头筹之位。现在,停留在第二名位置上的前辈与我的差距越来越大……
不错,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待完成这次的工作后,我就向诗夜里坦白一切。
在公厕与委托人见面,直接确认完成工作并得到委托费后,工作便告完结了。
二十
在委托人出现前,我决定先到男厕察看一番。
入口左边有两个洗脸池。
洗脸池的排水口堆积着许多肥皂垢,仿佛凝成块状的鸽粪。嵌在墙上的镜子一片模糊,镜前的荧光灯发出微弱朦胧的光。映在镜中的我的脸,就像死人般苍白。
镜子左边贴着一张写有“请勿乱丢烟头”的海报,已经褪了色,还卷起了边。
我走进男厕。
厕所右边的墙上安着六个大人小孩都能使用的纵长的小便池“壁挂式尿斗”。
小便池的上面有一道相当狭窄的空隙,用于换气,与女厕相通。
左边墙面则是男厕的单间,共有五间。
我检查了所有单间,空无一人。
男厕的气味比女厕还要浓烈。小便池里溢出的尿液流在尿斗的支架底端,变成了黄斑,发出阵阵恶臭。
正所谓厕所有“四K”。
肮脏(Kitanai)、昏暗(Kurai)、臊臭(Kusai)、恐怖(Kowai)。
我屏住呼吸,打开了男厕的储物间,这是最后需要察看的地方。
还是空无一人……
哔咯哔咯哔咯哩——
这时,手机响起了来电音。
我心下一惊,像小孩般惊叫起来。
还是“未知来电”。
我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压制住不详的预感,然后把手伸向手机的天线。
没准儿是委托人打的,不能不接。
我按下了接听键。
“呵呵,喂。”
果然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女人。
“你的手机,是什么颜色?”
这次她又要搞什么啊?!
不问内裤的颜色,却问手机的颜色?
我顿时呆若木鸡,无言以对。
“喂,快告诉我呀,你手机什么颜色?”
“爱、爱什么颜色什么颜色。”
我立刻就想挂断电话。
“不知道。我很忙,再见!”
“那我来猜猜吧。”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举动,不失时机地说道。
“我的感觉可是很准的哟。呵呵呵。”
听到女人煞有介事的语气,我没有按下挂断键。
“你的手机是翻盖式,颜色为美国樱桃那样的红色,带有支持I-mode功能的摄像头,是个新型玩意儿。”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她竟然猜对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提手机的颜色呢?
“我猜对了吧。”
“猜对又怎样!”
我有些惊慌,声音变得慌乱起来。
“这又能说明什么呀。”
“呵呵,谢谢。”
“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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