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单间门上移开手,门慢慢地自动关上了。
“呃啊啊啊!”
叫声犹如怪鸟的头被砍掉时发出来的,盖住了门关上时的声音。
就在这时——
嘎啦——
响起了硬物切肉的异响。
紧接着,又传来某种液体滴在厕所瓷砖地上的“嘀嗒”声。
我的心脏开始疾速跳动起来。
除了风马,一定还有其他人在!
“啊——疼死我啦,快住手啊!救命啊!”
风马在瓷砖地上打起滚来,微弱的振动顺着地板传了过来。
“哈啊,哈啊”——还夹杂着某人野兽般的喘息声。
怎、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但从“声音”上还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耸人听闻的事正在我的眼前发生。
“住、住手!呃、呃啊啊……我、我的脚啊!!”
她发出了咝咝的哭声。
我却动弹不得。
由于恐惧,我的全身僵如磐石。
一种莫名的不和谐音正在侵袭着我的听觉。
就在这时,门前突然“咔嗒”一声,响起了塑料爆裂般的声音。
什么东西从入口滚了进来。
那个东西卡在门下和瓷砖地间三厘米宽的缝隙处,停了下来。
是我的手机。
红色的液滴从手机表面滴下,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
是血!
还散发着幽幽的腥味。
单间里,血流像天花板上的斑迹扩散开来,缓缓流进便坑。
我忽然感到一阵口渴。
但是,我连嘴唇都不敢舔一下。
如果发出一点儿声响的话,恐怕会被“另一个人”发现。
救、救命!快来人救救我啊!
我只能向神灵祈祷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无法像以往那样灵活开动脑筋。
神?!
这种情况下,我猛然想起了委托人脸色苍白地讲述过的“活神”的事情。
抓捕少女、祭典之夜、斩断手脚、戳瞎一眼、监禁到死。
遭遇袭击的风马、今晚村子的祭典、活神仪式、神秘人影、手机上的血、“我的脚啊”的惨叫、切肉般的异响、带走、监禁到死——
难、难道说……
我之所以感到肚子痛如针刺,莫非是因为旅馆的人往晚饭里放了泻药,企图抓住我和诗夜里吗?
我立刻否定了这个荒谬的妄想。
待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听不到那个神秘的声音了。
风马痛苦的呻吟声也消失了。
厕所仿佛磨损的唱片般陷入了寂静。
怎么回事?!
风马呢?
“另一个人”离开了吗?
然而,事实与我预期的截然相反。
沉寂的厕所里,开始回荡起沉重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踩在冰上一般。
咔……咔……
传来了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
是皮鞋?不,现在还无法断定。听起来既像高跟鞋,又像穿着厚底靴在走路。
至少可以明白一点,那就是脚步声的主人并非委托人。
如果是风马,她知道我在单间里,定会向我求救。
脚步声正离我越来越近!
我下意识地仰过胸口,不顾身子已然碰到后面的墙壁,只想往后退。
我稍一大意,牙齿差点“咔嗒咔嗒”作响起来。
我把已经失去味道的梅子味口香糖夹在下颌与舌头间,极力掩住吞咽口水的声音,蜷缩起身子。
细长人影的头部侵入到了脚下的门缝。
在灯光的映照下,影子的轮廓诡异地扭曲起来,看起来犹如一具断了线的吊线人偶在随风颤动。
影子在过道上慢慢伸长……
然后在我藏身的单间门前——
停了下来——
对方似乎走在过道正中,从我脚下的门缝看不到“那家伙”的鞋子。
嚓——
传来了衣服摩擦的声音。
人影蓦地缩小,颜色变得浓重起来。
对方在过道上蹲了下来!
我拳头紧握,奋力不让自己发出惨叫。
然而,人影并未打开门。
只见对方俯身捡起我的手机,然后又站了起来。
随着按键音的响动,“那家伙”擅自解除了静音模式。
哔哔。
又响起了别的按键音。
“那家伙”似乎也在用双手同时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起了那首《致艾丽丝》。
我听到“那家伙”咂了咂舌头。
对方好像在用自己的手机给我的手机打电话。
真让人难以理解。
手机?!莫非……
那个打骚扰电话的女人来到了门对面吗?她是个变态?还是和村中习俗有关的人物?
她有何目的?为什么要袭击委托人?难道她杀了委托人吗?还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风马?
人影倏地从门那儿离开了。
然后快步走回门口。
对方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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