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未来杀手的信_张未【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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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棵毒树早已深深地植根于我们每个人的心中。你的无心之举,也许就是悬在他人口边的毒果。

  我在《心理罪之教化场》里,曾将整个社会乃至每个人比喻成一个教化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对他人产生影响,甚至在对方心中刻下终身难以抚平的伤痕。这也是我喜欢《给未来杀手的信》的原因。我相信张未写作本书的目的,并非简单地拷问中国的司法现状。他也是一个有话要说的人,按我的理解,那就是善待他人,彼此原谅。

  你有多久没有跟邻居聊天?你有多久没有向陌生人展露笑脸?你有多久没有向需要帮助的人伸出双手?你有多久没有向他们真心地说一句对不起或者没关系?

  当你冷漠地转身或者恶语相向,一颗毒树的种子就在对方的心中生根发芽,而那剧毒的果实,必将由你亲口品尝。或早或晚。

  年迈的刑警躺在病床上,对儿子说:“如果你能先遇上她,就放了她!”

  原谅。唯有原谅,方能消解仇恨,将毒树连根拔除。

  唯有原谅,方能让那毒树之果黯然枯萎,取代以新的枝繁叶茂,开出花来,在我们的脸上,迎风,笑靥飘扬。

  雷米

  第一章 邢越旻

  人们都管三年前那件轰动的案子叫“西郊幼女性侵案”。

  三名不到十三岁的少女遭到性侵并陈尸荒野,致命伤都在头部。用当时女法医杨静静的话说,凶手简直连猪狗都不如。

  这是一件公安厅督办的大案,社会影响特别恶劣,此案导致当地人心惶惶,群众的安全感严重丧失。遗憾的是,案子过去三个月了,主办此案的专案小组仍然毫无头绪。唯一的线索是:有目击者分别在三具尸体的抛尸现场附近看到过同一个男人。

  经过模拟画像和实地排查,锁定了那个男人,莲花村四十二岁的村民孙荣波。此人现在独身,曾经离异,靠在村口经营一家小杂货店为生,邻居说他偶尔还出去嫖妓。警察问到他时,他对答如流,能够准确回忆出案发时自己的行踪;可在关键的时间点,都无不巧合地一个人待着,不是说在家睡觉,就是进城看货去了。换句话就是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几乎专案组所有人都感觉他有问题,当时,第一起案子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正常人谁会清楚地记着自己在三个月前的某时某刻都干了什么?

  尽管有那么多破绽,专案组还是拿他没有办法,因为缺乏证据,总不能靠“感觉”把嫌疑犯送上法庭吧。

  “干脆收审算了!”会议上,几个年轻小伙儿愤愤地说着,“这种变态叫什么来着,恋童癖是吧?枪毙十分钟都不为过!”

  会审这件案子的时候,李从安还是个普通民警,在专案组做些文书记录工作。他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人肯定有前科!”

  话音很轻,可还是让时任专案组组长的市公安局局长听到了。

  “什么?”局长追问。

  “哦,没什么!”李从安脸有些红,在座的很多都是有着二三十年经验的老刑警,自己一个乳臭未干的新人,乱发言有点儿不太礼貌。

  局长把脸转了过去说:“有什么想法就说,各抒己见嘛!别怕犯错,大家多说说,激发激发灵感!”局长四十多岁,梳着大背头,手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目光扫向李从安。

  “我觉得孙荣波之前一定进去过,很有可能因为强奸。”李从安声音不大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局长转过头来,孙荣波的档案刚刚调到专案组,还没有传阅过,他低头看看桌上的档案,又看了看李从安鼓励道:“接着说下去!”

  局长其实当时并没有做过多指望,有强奸前科是很好理解的,但有人开头分析案情,总比大伙都不说话要好。他挥舞着大手,鼓励李从安继续发言。

  李从安却似乎有了自信,继续道:“以幼女作为性侵对象,本身就是一种性取向有问题的心理变态,一般来说,攻击性恋童癖通常都有一些共通的特质,比如社交能力差、个性懦弱、家庭或婚姻出现过重大变故等。他们在成人世界难以应付,所以才将兴趣转移到儿童身上;更有甚者还患有一定程度的智障,性观念始终停留在儿童时代;而此案嫌疑人明显不属于上述之列。”

  “哦,那你有什么看法?”局长没想到李从安会从这个角度来分析案情。

  李从安把身子探到桌子前,像是变了一个人,慢慢地滔滔不绝起来:“他对警察的工作很了解,有过被审讯的经验,知道如何应付,这种老练的表现并不符合恋童癖的普遍特征,所以他应该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恋童癖。我个人以为,嫌疑人经常嫖妓,说明他并不排斥成人的性生活,而是为了寻求刺激才将性侵对象锁定为儿童,并且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在此之前,他应该有过强奸或强奸未遂的经历。这三起侵幼案中,从作案凶器来看,第一起用的石头,而后两起却是木棒,很有可能第一起的发生只是个巧合,适合的犯罪环境引发了犯罪;也许是因为怕事情败露所以杀死受害者。但这种行为以及结果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强烈刺激了他在作案过程中的操控欲望,于是他一发不可收拾,有预谋地进行了第二件和第三件案子,而且如果我们无法对他定罪,我相信,第四起案子的发生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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