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肖海清还是那句话,她又想了一会儿,肯定了李从安的推理,“但我想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问题是通过对邢越旻的调查,发现他的身边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神秘人,不对,”李从安停了一下,“但又如何解释那个神秘的电话呢?邢越旻身边确实有个神秘人,不过他是隐形的!”
“会不会白素梅也参与其中?”
对于这个问题,李从安还是胸有成竹的,“可能性也不大,”他明白肖海清的意思,也想到过这个问题,曾经有一组民警专门偷偷调查过白素梅,“发现她的社会关系也很简单,电话记录查询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有没有想过,”肖海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兴奋起来,“神秘人和邢越旻是不认识的!”
“什么,不认识?”李从安不太理解肖海清的意思,“不认识为什么要帮邢越旻?”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进入了一个误区,总以为只有关系密切到很深的程度,神秘人才会帮邢越旻谋杀他人,如果这样的话,神秘人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万吉朋,而多此一举杀害刘一邦陷害万吉朋呢?后者的风险一点不比前者小,而且所需要的犯罪技能要求更高,从现场痕迹勘查看,显然不是职业犯罪人干的。”
肖海清分析到这儿,李从安有点明白了,他尝试着把肖海清没说出来的话接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说,最初是因为神秘人想要谋杀刘一邦?不仅他帮了邢越旻,邢越旻其实也在帮他,帮他洗脱了谋杀的罪名?他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这个推测比李从安原来的那个说服力要强得多,“可问题是——”李从安还是有疑问,“为什么神秘人在事后就不肯见邢越旻,而导致他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给他写‘信’呢?”
“他们只是共生关系,共同做了案之后,不想见面也很正常,”肖海清分析着,“至于邢越旻为什么要疯狂地找神秘人,我不知道。”
第十三章 再次下手
男人坐在公交车里,人很少,空调的热气很足,吹得他有点燥热,他脱掉厚厚的棉袄,身边有空位,他却将外套对折,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膝盖上。
男人身上的汗味突然弥漫出来。坐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对二十出头的恋人,皱了皱鼻子,起身换到更远的位置去了。
他毫无察觉,置身事外地看着窗外。每天坐公交车的这段时间,成为自己重新认识这座城市的方式。路边的树干上,缠绕着不同形状的小巧霓虹灯,正午时分,这些灯泡没有闪烁,倒像是一根根结下的冰条。
冰条后面就是观景大道,靠在一条蜿蜒穿过这座城市的河流边。这是座被工业和钞票埋没掉大自然的典型城市。早几年的时候,还有些历史书上翻得着的文物建筑供人们观赏,而如今都被以各种各样的“名头”开发了。
唯一还值得拿出来炫耀一下的,就是这条人工打造的河堤。岸的两旁,是这座城市引以为傲的摩天大楼,阳光照在玻璃大墙上,金光四射。
他眯着眼感到一阵晕眩。突然一阵钻心的疼,来自腰部,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的冷汗也冒了出来,他靠后,将腰紧紧地顶在后座上,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他上身前倾,双手趴在前面的扶手上。刚刚下地的时候,一块垂吊下来的木板狠狠砸在他的腰上。工头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说不用。男人的口袋里躺着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很多东西要购置,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车每颠簸一次,腰部就被撞击一次,这反而使得疼痛感不如前面那么强了。这是他十几年来总结下来的经验,越是会击垮你的东西,你就越是要迎面而上。
汽车前行,很快地走出黄金地段,颜色就渐渐单调。黑灰白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也是有些年头的。广告牌上写着诸如“富豪电器”之类的广告语,虽然焕然一新,但上面书写的店名依然能够勾起回忆。这些记忆捉摸不定。他有点兴奋,又有点纠结,就像遇到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却硬生生地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这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对那些高楼大厦,他只是个看客,和它们的关系只有一张木板。
男人是个“蜘蛛人”,每天吊在几十层高楼的外墙,擦洗玻璃,坐在一米长、半米宽的木板上,有一根小胳膊粗细的麻绳从上吊下来。“命悬一线”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冬季,水桶里的水溅到身上,很快就结了冰。大力的擦洗又使得大汗淋漓,结冰、融化,周而复始。身体素质差的,是扛不住的。
他很瘦,但还算结实,十几年的监狱生活让他拥有了耐力和毅力。他下了车,一阵寒风袭来,冷得直打哆嗦,赶紧把棉衣重新披在身上。唯一的一件棉衣,已经补了很多次,能省就省,他又想到了这点。
菜市场里菜贵得让人难过,和十几年前相比,钱就像一夜之间贬了值。他走在专营蔬菜的二楼,发现想要吃点新鲜的蔬菜,比鱼肉还要贵些。他悻悻地又回到了一楼。水产的摊位上放着一堆已经散发出臭味的小鱼,他拨弄了两条到袋子里,从口袋掏出一把毛票,挑了最破的几张,给了老板。
“吃点带鱼吧!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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