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乌鸦里面藏着摄影机吗?』
我一问,松月便向我们解释起来。
据他说,几年前,放置所内的几尊佛像在半夜被偷了,之后就在门口加装了监视摄影机。由于庭园四周都围着很高的建仁寺围篱,小偷只能从正门和后门出入,所以,就把监视摄影机设置在那里。其实,加装可以上锁的大门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但松月老房主不同意。
『我父亲最讨厌别人改变祖先留下来的东西,所以瑞祥房的外观一直保持开房当初的样子……』
装大门有什么不妥当吗?没想到老房主这么顽固。
『那两只乌鸦也是我父亲雕刻的。虽然装监视摄影机是无可奈何的事,但他觉得直接露在外面太粗俗了。下次你们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乌鸦的肚子里巧妙地装着监视摄影机。』
『如果监视摄影机看起来不像监视摄影机,不就没办法发挥监视摄影机的作用了吗?』
凛一口气问道,纳闷地偏着头。通常大家装监视摄影机,都是期待它可以发挥遏阻犯罪的作用。小偷看到监视摄影机,会觉得『啊,这里不能下手。』而改变主意,这才是监视摄影机的最大意义所在。如果伪装成乌鸦,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不,其实有发挥到实质的作用。』
松月转头看着凛,凛有点紧张地缩起下巴。
『如果监视摄影机大大方方地设置在外面,小偷就会避开这个地方,把围篱破坏后再闯入。这里地方这么大,不可能在整片围篱外都加装监视摄影机。所以,把监视摄影机隐藏起来也不失为好方法。这么一来,试图闯入的小偷在经过出入口时,脸就会被拍下来。』
原来如此。万一遭小偷时,可以交由警方找出小偷。
『要抓到小偷其实没那么容易,即使抓到了,被偷的商品也回不来了──其实,我认为把房子锁好才是根本解决的方法。监视摄影机只要能在事后处理派上用场就好。』
我抬头一看,发现真备以一副无法苟同的表情盯着天花板。
『真备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松月问道。
真备说了声『没有问题,』将视线移回松月身上,『所以,现在警方把出入口的影像记录器带走了吗?』
『没错。虽然现在看那种东西根本没用。』
『没用──为什么?』
『他们──鸟居和魏泽昨晚已经看过那些影像了。』
松月转头看着两个徒弟,示意他们说明情况。那两个人不安地互看了几眼,鸟居终于开了口。
『我们检查了上个月二十二日冈嶋失踪那天晚上到昨晚的所有影像,以为可能会看到冈嶋离开时的情况。但是……』
鸟居脖子上的喉结咕噜地动了一下。
『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管是正门还是后门的摄影机,都没有拍到。』
这代表冈嶋并没有离开瑞祥房吗?
『有没有看到谁在停车场写了那个字?』
真备向他确认,鸟居微微摇头。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没有照到外人,只有那个废弃业者的小货车在前天来了一次而已。』
由此看来,果然是瑞祥房的人干的吗?到底是谁?
『根本不应该看监视摄影机的影像。』松月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之后,难免会相信那些影像,就会开始怀疑自己人。所以,我坚持不看──也许监视摄影机只是没有拍到冈嶋或是可疑的人物而已,出入这里并不一定要经过监视摄影机前。四周的围篱或许有遭到破坏或是有人攀爬过的痕迹,而且只要有一个长梯子,就可以越过围篱。』
『但是,建仁寺围篱足足有五公尺高,瑞祥房有这么高的梯子吗?』
真备问道。
『不,那……』
松月的视线落在桌面。看来这里似乎没有这种梯子。
所以──
冈嶋到底是怎么离开瑞祥房的?假设果真如松月老房主所说,他因为某种原因死了,那么他的遗体到底跑去哪里?停车场的红字如果是外人所为,那么,外人到底是怎么进入瑞祥房,又是怎么离开的?
『也许师傅说得没错──真的是我们想太多了吗?』魏泽用指尖推了推眼镜,转头对鸟居说:『暂且不管停车场的事,冈嶋应该没有发生意外,是我们误会了吧?』
『但千手观音的莲花座上沾到了血,而且是B型血。这里只有冈嶋是B型吧?』
鸟居向摩耶确认。摩耶迟疑地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啦。』魏泽的白胖脸连续点了好几次头,训诫鸟居说:『但那个血迹可能是冈嶋不小心沾到的,他不是向来很冒失吗?』
『天花板上的血迹也是吗?血会不小心沾到那种地方吗?』
『是不会啦──那我倒要问你,你觉得天花板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比方说──』
松月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装了啤酒的杯子晃了起来。
『这种争辩一点意义也没有!冈嶋也和你们一样,都是我重要的徒弟,我不希望他发生什么意外。不许在我面前讨论这种事。』
鸟居和魏泽立刻住了嘴,低着头。
接下来的几分钟,完全没有人开口。
『停车场出现莫名其妙的字,还有莲花座和天花板上的血迹──怎么老是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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