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间木老爹似乎乱了方寸,厚唇动了半天,终于向松月露出求助的眼神。松月白净的脸上神情严肃,凝视着消失在遥远黑夜中的警车。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监视摄影机派上用场了。刑警昨晚看了松月手上的记录器内容,结果发现里面拍到了什么,于是,他们决定约谈慈庵住持。但是──
到底拍到了什么?
『唐间木先生,别担心,住持会平安回来的。』摩耶拉着唐间木老爹的工作服袖子说道,『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我们背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师傅!』
鸟居光着脚走到玄关的水泥地上,干瘦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魏泽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鸟居大声说完后,双手掩着嘴巴,弯下身体。
『师傅,我已经受不了──我已经无法忍受──无法忍受了──魏泽不是逃走了──就是被干掉了──不是逃走了──就是被干掉了……』
他重复着这段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像气球消了气般浑身瘫软,双腿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嘴唇发抖,简直就像被鬼魂附身一样。
2
我们把失魂落魄的鸟居抬进餐厅,衣婆婶喂他喝了热茶,摩耶和凛为他按摩脖子、擦冷汗。在此同时,我、真备、松月和唐间木老爹分头在宿房内寻找魏泽。我们负责一楼,松月他们检查二楼。然而,正如鸟居说的,到处都不见他的身影。他位于二楼的房间内,被子铺得好好的,没有睡过的痕迹,所以魏泽可能在三更半夜去了哪里。
我们商量后决定等天亮之后再去外面找,然后回到餐厅。
『──有没有平静一点?』
松月问低头无力、坐在椅子上的鸟居。鸟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点头。
『鸟居,你刚才说了很奇怪的话。逃走──是什么意思?你说被干掉了,到底是被谁干掉了?』
然而,鸟居只是无力地摇头,没有回答问题。松月也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将近一分钟,鸟居才终于开了口──
『我没说这种话,我……』
他竟然这么回答。
松月用严厉的眼神看着徒弟的脸,终于放弃了似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其他人。
『从昨晚到今天早晨,有谁看到魏泽?』
所有人都摇头。
『师傅,是不是该报警……?』
摩耶的话还没说完,松月就举起一只手制止她。
『只是找不到他而已,不需要报警。』
这时,唐间木老爹开了口。
『松月房主,虽然是这样没错,万一──万一魏泽先生发生了不测……』
松月双眼一瞪,看着唐间木老爹问:『不测?』他的眼神冰冷得可怕,让年纪几乎可以当他父亲的老人闭了嘴。
『你们都想太多了吧?一个成年人不告而别──算不了什么大事,何必这样大惊小怪?』
『不是一个人而已,』真备插嘴说:『已经有两个人不见了,冈嶋先生和魏泽先生,不是两个人吗?』
说着,他还特地伸出两根手指。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一样,他们又不是小女生,竟然因为没看到他们就报警,还确认监视摄影机拍到的影像──实在太大惊小怪了。』
松月不耐烦地说道,真备再度反驳。
『既然这样,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地找他?』
松月倒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回答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真备继续说道:
『松月房主,你的态度很奇怪,嘴上说徒弟失踪没什么了不起,却又担心他们的行踪或是安危──前天早晨,你们在停车场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好像在害怕已经死去的人又复活一样。』
──啊,那家伙还活着……那家伙还活着──
──喂,鸟居,你这个白痴──
──魏泽,你不这么认为吗?你也有这种感觉吧?那家伙──
──你刚才说『还活着』,你该不会──
『你们到底在说谁?即使我问,你们也不肯回答,但是,那个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两个人的名字。』
松月微微抬起头,好像在说『说来听听吧』,真备毫不示弱地说:
『皆神茉莉,还有韮泽隆三。』
松月平静地面不改色,鸟居的反应却很激烈。一听到真备的话,他放在腿上的双手用力握紧,闭上眼睛,脸部不停地颤抖。
真备语气平静地向松月拜托:
『松月房主,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你和鸟居先生到底在害怕什么?到底在害怕谁?二十年前,瑞祥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这之前,我调查过有关瑞祥房的事。昭和五十八年夏天的某一天早晨,韮泽先生和茉莉小姐突然从瑞祥房消失了,松月房主,你曾经报警,要求警方协寻。』
松月和目前在餐厅的所有其他瑞祥房的人,都同时将目光移向这位佛像研究
家。
『奇妙的是,三天后,松月房主又主动向警方撤销了协寻失踪人口的要求。松月房主──你好像对警方说,他们两个人私奔了。警方感到不解,问你是否有了他们的消息,但你回答说不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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