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备微微偏着头看着松月的脸。
『既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你放弃寻找疼爱的徒弟和亲妹妹?从你向警方提出协寻,到你撤销为止的三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真备不停追问松月的同时,我无法不去注意身旁的凛那不同寻常的态度。她完全没有看真备和松月的方向,只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唐间木老爹的脸。我也将目光移向唐间木老爹,但他只是愁眉不展地看着松月和真备。
『北见小姐?』
我轻声叫了她,凛吃惊地看着我。她的嘴巴动了半天,似乎在思考该说什么。当她的目光再度移向唐间木老爹时,轻轻点了点头。
『唐间木先生──我觉得你应该说出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凛身上。
唐间木老爹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差不多有原来的三倍大。
『唐间木先生。』
最先开口的是真备。他没有解释凛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恳求唐间木老爹:
『你应该也知道某些事──如果是这样,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这么一来,或许可以阻止目前瑞祥房所发生的事。当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事,然而,我始终觉得是不好的事。既然有不好的事发生,就必须加以阻止。』
我凝视真备认真的神情,不禁回想起十个月前的悲剧。那一次,如果我们可以早一步知道真相,或许就可拯救一条生命──
真备一定不想让相同的悲剧再度发生。我和凛也有同感。
『不,我……』
唐间木老爹在真备的注视下,怯弱地看着松月。松月的双手抓着自己的额头陷入沉默。
『不好的事。』
他喃喃说着,缓缓抬起头时,显然已经想通了。
『瑞祥这两个字,代表吉祥预兆的意思──既然取了这个名字,这个造佛工房就不能发生不好的事。如果已经发生了,就要全力阻止。既然他们说有能力阻止──或许我们该借助他们的力量。』
他的声音沙哑,显得很无力。
『唐间木先生──麻烦你告诉他们吧。』
3
『二十年了,应该已经超过追溯期了吧。』
这是唐间木老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记得杀人罪的追溯期好像是十五年。』
『杀人──?』
我忍不住反问,唐间木老爹无力地点点头。
『事到如今,已经不知道当初到底是蓄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了。那天──』
唐间木老爹把二十年前夏天的事告诉了我们。
『韮泽先生和茉莉小姐失踪的两天后,松月房主去警局撤销了协寻的要求。至于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我完全不知道,松月房主也不知道吧?』
松月轻轻点头表示肯定。
『我完全猜不透他们是卷入了什么灾难,还是像松月房主和老房主说的,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松月房主和我都隐约察觉到他们在谈恋爱──这里就这么大,大家生活在一起,无论他们怎么隐瞒也瞒不过。但我不认为这和他们失踪有关,因为那个时候,如果他们说要在一起,松月房主和老房主都不会反对。』
他们相爱这件事似乎是事实,茉莉的兄长松月和她的父亲松月老房主也准备要接受他们的感情。这么说,他们私奔一说果然不是事实。既然长辈认同他们的关系,根本不需要私奔。
『两天后,我像往常一样拿着扫帚在庭园内走来走去,中午的时候,衣婆婶泡了茶给我,我就坐在那里的外廊上休息──』
说着,唐间木老爹指着餐厅的窗户。黑漆漆的窗户外,差不多有一公尺左右的外廊向左右延伸。
『啊,我虽然指「那里」,但真正的地点不是那里,而是当时宿房的外廊。现在的格局和当时一样。』
那时候,宿房还没有移建到目前的位置。
『我喝着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脚,想着韮泽先生和茉莉小姐的事,想不透他们为什么会失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结果,我在草地上看到一个红点。我凑过去一看──』
唐间木老爹边说边表演当时的样子。
『我吓了一大跳,因为,那个红点怎么看都象是血迹,而且,我仔细一看,发现不止一个,有五个、六个、七个──有好多红点,在草皮上呈扇状散开。于是,我探头向长廊下张望。因为,我猜想应该是把沾到血的东西丢出去时,才会让血迹呈扇状散开。当我探头时,发现长廊下的短柱后面有东西。于是我跪在地上,把头伸了进去,结果──』
唐间木老爹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
『那是我拿来割草的鎌刀,我平时用来整理草皮的鎌刀,就是可以单手使用的、木柄的半月形鎌刀。我平时经常磨刀,所以刀子很利,比在厨房用的刀子更利。没想到,竟然就这样丢在长廊下面,而且──当我伸手捡起来时,发现刀刃和刀柄上沾着已经干掉的血。我吓得半死,努力回想自己最后一次用这把鎌刀是什么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我就把鎌刀藏进怀里,跑向工房的方向,去向松月房主报告。』
『──是吗?』
衣婆婶心生恐惧地皱着眉头。她似乎不知道唐间木老爹刚才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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