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火炎仔细端详着疑凶的画像和特征综述,当他抬起头来时,脸上那细密的褶子全都展开了,露出了近乎微笑的神情。
“这副素描跟这份说明让我放心了。说实在的,这件案子长达一年多未能侦破,我们已经把它当成悬案来看待了,对于逮住凶手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但是,凶手可能就在我们厂这八百五十六名职工中间这个念头,却令我寝食难安。如果我们厂的这起案子跟你们厂的案子属于同一个凶手所为----正如你们所说,从作案方式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凶手的特征的确如这两样东西所描述,”他弹了下疑凶的画像和我爸的“手谕”,“那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人不是我们厂的职工。这真是让我大大松了口气。老实说,原先我一直担心,我们的宵禁措施会不会造成关门留寇的局面了。”
实际上大大松了口气的还大有人在,包括了杨建平跟邝路明两人。他们的直觉认为,如果清电厂就是连环杀手的老巢的话,那么,他在这里做下的案子应该不止一桩,除非他感受到了危险,否则他是不会停止的。所以在他的老巢中,至少也得有那么两、三桩凶案吧!
第114章 再现魔踪?擒魔(一)
更新时间2013-4-23 7:55:35 字数:3147
笼罩在凶手身上的云雾正渐渐散去,真相逐渐浮出了水面。那个原先以为是魏河舟头脑发昏而杜撰出来的虚无缥缈的影子,如今不仅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形体和五官齐全的相貌,而且先后被不同单位的五位证人所指认。他已经不再是没有具体形象的不明人物了,而是一位先后出现在不同的案发现场的真实的犯罪嫌疑人了。
众人脸上荡漾着笑容。
我爸没有笑,他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向两位“前方侦探”吩咐道:“你们的调查结果与我们的推理是吻合的,这确实令人振奋。按照计划,我们就剩下最后一个单位,就是清化厂需要调查了,凶手很可能就在那里。你们在调查过程中要谨慎从事,既要弄清情况,又要避免打草惊蛇,以免让他有机会销毁证据。如果证实凶手确实是清化厂的职工,一定要求清化厂保密。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把抓捕凶手的事交给警方去处理。”
“如果我们在清化厂仍然没有找到凶手怎么办?”邝路明问了个令人堵心的问题。这实际上也是在座的三零一俱乐部的每一个人心中想着的问题。自从何达安授权杨、邝二人行动以来,除了贺章林外,其他人几乎每晚都齐聚在三零一室。
“如果是那种情况,我们只好另辟蹊径。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我爸故作轻松道。
其实他跟大家一样,被即将到来的终结调查弄得心烦意乱。
首先,他的那套建立在凶手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基础上的吴氏理论----当然这个理论如今已经被三零一俱乐部的弟兄们所广为接受----将在即将到来的这次调查中经受最严峻的考验。如果在清化厂仍然没有找到凶手,很可能说明那里也不是凶手的老巢,那么吴氏理论将遭到强烈质疑,他那套看似光冕堂皇的推理,势必将遭人耻笑。
其次,如果那套理论被否定了,接下来将何去何从,他的心里一点儿也没谱。
还有比他颜面更要紧的事,也就是那令人心焦的结局----谢长生将含冤九泉----可能会出现!虽说令谢长生蒙冤的并非自己,但明知有疑点却无所作为,终归无法使人感到心安理得吧。
第二天,三零一俱乐部的所有知情人不约而同地都把上班时间调到了白班。上班过程中他们个个心浮气躁,连连出错。就连一向自诩为“泰山崩于前、沧海啸于后也岿然不动”的我老爸,也是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频频望向车间一角主任室里那部满是灰尘的电话,有几次险些被飞驰而来的钢板割伤,遭到了工段长的大声呵斥。临行时他嘱咐过邝路明,一有消息便要电话通知他。所以他全副心思都在那电话上,只要电话铃声一响,他便浑身一颤,焦急地等待着车间的喇叭对他发出扬声呼唤,可是一直到下班铃声响起,也没有等来那声呼唤。
他一反慢条斯理踱方步的常态,很没有风度地拱着大脑袋急冲冲向宿舍奔去,对于跟屁虫似的紧跟在身后的小魏的大呼小叫,置若罔闻。
那两个家伙在外面呆了一整天,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这时候他们也该回来了,是好是歹定要问个明白,总比一颗心这样七上八下地悬在那里来得强!真是一些让人不放心的家伙!他心中恨恨道。
宿舍的门紧锁着,到处都不见那期盼着的身影!我爸焦躁地在房中踱来踱去,鼻孔像火车头似的凶猛地向外喷吐浓烟,时不时踱到窗边极目远眺,对着脚下的大地胡乱弹着烟灰。望着夕阳渐渐西沉,心中益发焦躁。
“这两个家伙太不像话了,怎么电话也不来一个?你明明吩咐过的……”小魏跟在我爸身后乱转,嘀嘀咕咕发着牢骚。
我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殊不知此刻任何的话语,哪怕是善意的,听起来都是噪音,只能使人徒增烦恼。那家伙立刻噤声了,但仍然象贴身侍卫似的亦步亦趋紧跟在我爸身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立刻驻足死盯住房门。张晓书、唐华和章树理三个人鱼贯而入,脸上写满了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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