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之间破大案_吴乐府【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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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月华有四位室友,两位来自省城,两位来自本省南部,都是知青,年龄都是二十岁出头。她们大概事先接到通知,民警们到来时全都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等着。

  这四位女孩就象事先约好了似的,对王月华的情况不是回答说“不太清楚”,就是说“不知道”或“不了解”。对于案发当天的情况,也全都是“以为她还没回来”、“以为她去了食堂”或者“以为她出去了”这类的说辞。很难相信,这是一群曾经与王月华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年多的人。她们提供的信息,竟然比那位大大咧咧的何赛姣还要少!

  看着记录本上稀稀拉拉的那些个没有透露任何信息的不明确字眼,任小平不满地把本子弄得哗哗直响,引来了洪建阳警告性的目光。

  洪组长耐着性子继续询问王月华的室友,平日在宿舍跟她都有哪些方面的交谈,是否了解她有什么烦恼、最近是否有什么异常表现?

  她们说,王月华总是一个人静悄悄的,不是在打扫卫生,就是在绣花、做针线活,或者写信、看书什么的,大家聊天的时候,她也很少参与,所以不太清楚她有什么烦恼,也没发觉她有什么异常。

  见民警眼中流露出责怪的表情,她们中一位看上去比较单纯的女孩红着脸,低下了头,嗫嚅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她……我们跟她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可是大家一直跟她关系一点儿也不亲密。我们一直当她是透明人,都懒得跟她说话,对她……常常视而不见,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有什么……烦恼,实际上也根本不关心。可是……可是我们大家却……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她的服务……我们真是对不起她啊!”

  说到这,她双手掩面嚎啕大哭,其他几个女孩也眼眶泛红,低头默默不语。

  她的一番话,也让民警们领悟到,原来这间宿舍之所以如此整洁、井然有序,全都拜王月华所赐。可她的行为换来的却是他人的冷漠,想想真是让人心酸!

  “那么,你们知道她有什么朋友或老乡?或者平日有什么人来找过她吗?”洪建阳想起何赛姣关于王月华的追求者的说法,打算求证一下。

  女孩们相互瞧着,用眼睛询问着,鼓了鼓嘴唇,犹豫着,最终没有开口,只是对着他摇了摇脑袋,便避开了民警们的视线,低下头去摆弄衣角,或者盯着床单上的图案猛瞧,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床单。

  她们大概对于自己的一问三不知感到羞愧。

  访查小组走访了跟王月华同一个车间的其他女职工,结果与她的室友差不多,也都是一问三不知。

  问她们出事那天,王月华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得到的依旧是“不清楚”或“不知道”之类的回答。

  问她们王月华平日下班都是单独一人回宿舍,还是跟大伙一块儿走?得到的回答是,应该是一块儿走吧。这是迄今为止,专案组关于王月华的情况所得到唯一一个比较明确的答复。

  他们接着问道,那天王月华是否跟其他单位,例如炼钢厂、焦化厂的职工有约?得到的又是“不知道”这类的答复。

  王月华显然是个羞怯、不爱张扬的女孩子,而且很可能除了被逼无奈求助于何赛娇之外,从不向任何人提任何要求,加上个子瘦小,常常被人忽视。跟何赛娇一样,她也是一位没有人关心、疼爱的女人。可能正因为如此,她们俩才走到了一起,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相互取暖。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如果手中握有资源,即使他(或她)长得再普通,也会受到他人的关注的。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这么的世态炎凉。

  心中的感慨令洪建阳不由得脱口道:“看样子势利眼不止在小商小贩中有,在工人阶级中也大有人在啊!”

  杨建平羞愧地低下了头,好像那些话是冲着他说的。

  访查小组询问了案发当晚薄板车间与王月华同上小夜班的工人、车间主任、班组长,可是没有人发现有任何异常现象,更没有人看到有任何可疑人物在车间附近出现。

  他们又询问了上大夜班的工人,是否发现任何可疑现象,得到的同样是否定的答复。

  他们随后又询问了位于案发现场附近的炼钢厂仓库当晚的值班人员,他们同样回答说,在案发时段没有听到或看到任何可疑现象或可疑人物。

  洪建阳想起不知在哪儿看到的一句话:对于快乐的年轻人来说,阳光下无罪恶。

  这个厂的职工都很年轻,多数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阳光。尽管报纸、广播天天在宣扬阶级斗争,可是没有多少年轻人把那当回事。在他们的思想中,现在天下太平,政权稳定,大家都有工作,衣食无忧,没有什么事值得他们操心。所以即使他们看到或听到了什么,也从不把它朝不利的方面联想。

  这就是王怀书所说的,脑子里少了阶级斗争这根弦。

  访查小组的成员在他们的大本营开了个碰头会,根据近几天的访查情况,讨论对案情的看法。

  民警们对于何赛姣的说法大多持怀疑态度,认为她的话水分太多,可信度不高。何达安基本上持相同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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