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马丁-贝克说,“真是感激不尽。”
奥斯卡松太太站起来走进幼儿房,不久便和两个孩子回来。
勃西跑过来站在他父亲身边。
“那是什么?”他问,用手指着马丁·贝克。
他把头偏到一边看着马丁·贝克。他嘴巴脏脏的,面颊上有一条刮痕,覆盖额头的淡色头发底下隐约可见一块极大的淤青。
“爸爸,那是什么?”他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
“那是一个人。”他父亲解释道,抱歉地对马丁·贝克笑笑。
“嗨。”马丁·贝克说。
勃西不理会他的问候。
“她叫什么名字?”他问他父亲。
“是他。”莱娜纠正他。
“我的名字是马丁·贝克。”马丁·贝克说,“你叫什么呢?”
“勃西。什么名字?”
“马丁。”
“马丁,名字叫马丁。”勃西说,那口气仿佛是很惊讶竟然有人叫这种名字。
“是的。”马丁·贝克说,“你的名字叫勃西。”
“爸爸的名字叫柯特,妈妈的名字……叫什么?”
他指着他母亲,后者说:“英格丽,你知道啊。”
“英格丽。”
他走到沙发这边,把一只胖嘟嘟、黏糊糊的手放在马丁·贝克的膝盖上。
“你今天有没有去公园啊?”马丁·贝克问。
勃西摇摇头,用一种执拗不逊的口气说:
“不去公园玩,要出去开车。”
“好,”他母亲安抚他,“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就出去开车。”
“那你也要去开车。”勃西对马丁·贝克挑战似的说。
“好,我可能也会去。”
“勃西会开车。”小男孩儿心满意足地说,爬上沙发椅。
“你去公园的时候,都玩什么?”马丁·贝克自认为这句话的口吻既逢迎又亲切。
“勃西不去公园玩,勃西要开车。”小男孩很懊恼。
“是的,那当然,”马丁·贝克说,“你等一下当然要去开车。”
“勃西今天不去公园玩,”他姐姐说,“那个人只是问你,上次去公园的时候你玩什么。”
“傻瓜。”勃西加重了口气说。
他一溜烟儿滑下沙发,马丁·贝克懊悔没有特别为男孩子带一些糖果来。通常他是不贿赂证人的,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也从来没有询问过一个三岁大的证人。现在如果有一条巧克力的话,一定很管用。
“他对每个人都那样讲。”勃西的姐姐说,“他就是这么傻乎乎的。”
勃西向她挥拳头,愤怒地说:
“勃西不傻!勃西很乖!”
马丁·贝克摸摸口袋,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引起男孩儿的兴趣,然而他只找到那张斯滕斯特伦寄来的风景明信片。
“你瞧。”他说。
勃西立刻向他跑来,热切地盯着明信片。
“那是什么?”
“一张明信片。”马丁-贝克回答,“你看上面有什么?”
“马,花,拮子。”
“什么是拮子?”马丁·贝克问。
“橘子。”他母亲解释道。
“拮子,”勃西说着,一边用手指。“还有花,还有马,还有小姑娘。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马丁·贝克说,“你想她叫什么名字?”
“乌拉。”勃西即刻回答,“小姑娘是乌拉。”
奥斯卡松太太用手肘顶顶她的女儿。
“你记不记得乌拉,还有安妮卡,还有勃西,还有莱娜,在公园一起荡秋千?”莱娜赶快问。
“记得!”勃西很高兴地说,“乌拉、安妮卡、勃西、莱娜,在公园荡秋千,买冰淇淋。记得吧?”
他的父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那个母亲点点头。马丁’贝克领悟到小男孩确实记得在公园那特别的一天。他凝神坐着,希望没有任何事物打断男孩的思路。
“你记不记得,”他姐姐继续说,“乌拉、莱娜、勃西,玩跳房子?”
“记得,”勃西说,“乌拉、莱娜,跳房子。勃西也跳房子。
勃西会跳房子。记得勃西跳房子吧?”
小男孩儿回答他姐姐的问题,情绪高兴而且马上能记起来,整个对话似乎跟随着某种模式,马丁·贝克不禁怀疑这是这对姐弟间经常在玩的一种问答游戏,一种类似“你记不记得”的游戏。
“是的,”莱娜说,“我记得。勃西、乌拉、莱娜玩跳房子,安妮卡不要玩跳房子。”
“安妮卡不要跳房子,安妮卡生气莱娜、乌拉。”勃西沉着脸说。
“你记不记得安妮卡生气?安妮书生气跑掉了。”
“莱娜、乌拉傻瓜安妮卡。”
“安妮卡说莱娜和乌拉是傻瓜吗?你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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