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卡说莱娜、乌拉傻瓜。”然后他很断然地接着说,“勃西不是傻瓜。”
“莱娜和乌拉傻瓜的时候,勃西和安妮卡做什么?”
“勃西、安妮卡捉迷藏。”
马丁·贝克屏住呼吸,他希望女孩子知道接下来应该问什么。
“你记不记得勃西和安妮卡玩捉迷藏?”
“记得。乌拉、莱娜不玩捉迷藏。乌拉、莱娜傻瓜。安妮卡乖,勃西乖,人乖。”
“哪个人?”
“公园那个人乖,勃西拿嘀喀。”
“那个人在公园里给你一个嘀喀?你记不记得?”
“人给勃西嘀喀。”
“你是说,一个像爸爸的手表一样会滴哒滴哒走的东西?”
“嘀喀!”
“那个人说什么?那个人跟勃西和安妮卡讲话了吗?”
“人和安妮卡讲话,人给勃西嘀喀。”
“勃西和安妮卡从那个人那里得到嘀喀吗?”
“勃西有嘀喀,安妮卡没有嘀喀,勃西有嘀喀。”
勃西突然转身跑到马丁·贝克身边。
“勃西有嘀喀!”
马丁·贝克拉开袖子,露出他的腕表给勃西看。
“你是不是指像这样的嘀喀?那个人给你这种东西吗?”
勃西打马丁·贝克的膝盖。
“不是!嘀喀!”
马丁·贝克转向男孩的母亲。
“什么是嘀喀?”他问。
“我不知道。”她说,“他确实把表和时钟都叫做滴喀,可是现在他的意思好像不是那样。”
马丁·贝克弯下腰来问小男孩:“勃西、安妮卡和人做什么?你们两个和人玩了吗?”
勃西似乎对问答游戏失去了兴趣,他嘟起嘴巴说:
“勃西找不到安妮卡,安妮卡傻瓜和人玩。”
马丁·贝克正想张嘴说话,却又马上闭嘴,因为证人一溜烟儿跑出房间了。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男孩儿兴高采烈地喊着。
他姐姐生气地望着他说:“他总是这样傻乎乎的。”
“你想,他说的嘀喀是什么意思?”父亲问。
“我不知道。总之,显然不是手表,我不知道。”她说。
“他似乎和安妮卡一起遇见了某个人。”奥斯卡松先生说。
但是,那是什么时候?马丁·贝克心里想。是星期五,还是之前的某一天?
“恶心,真可怕,”奥斯卡松太太说道,“一定就是那个人,那个做那件事的人。”
她打了一个寒颤,她丈夫安慰地抚摸她的背。他忧虑地看着马丁-贝克,说:“他还这么小,懂的字不多。我不觉得他有办法描述这个人的长相。”
奥斯卡松太太摇摇头。
“不可能,”她说,“除非他的长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否则不可能。譬如说,如果他穿了某种制服,勃西很可能就会叫他小兵,否则……我不知道,没有什么事情会让小孩子觉得不寻常。即使勃西遇到一个绿头发、粉红眼睛和三只脚的人,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马丁·贝克点点头。
“或许那个人真的穿了某种制服,或者有某样勃西记得的东西。如果你单独和他谈,会不会比较好?”
奥斯卡松太太站起来耸耸肩。
“我尽力就是了。”
她让门半开着,这样马丁·贝克就可以听见她和男孩儿的谈话。二十分钟以后,她回来了,从男孩儿那里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我们现在能离开吗?”她焦虑地问,“我的意思是说,勃西是不是得……”她突然住口,然后又说:“还有莱娜?”
“没问题,你们当然可以离开。”马丁·贝克边说边起身。
他和他们两人握手道谢,但是当他要离去时,勃西跑了出来,两只手臂一把抱住他的双腿。
“不能走。你坐这里,你要跟爸爸讲话,勃西也跟你讲话。”
马丁·贝克试图脱身,但是勃西抱得非常紧,马丁·贝克不想惹他生气。他探入长裤口袋,拿出一枚五元硬币,用询问的眼神看看那位母亲。她点点头。
“这儿,勃西。”他说,把钱币拿给男孩看。
勃西马上松开手接了钱说:
“勃西买冰淇淋。勃西有好多钱买冰淇淋。”
他带领马丁·贝克跑向通道,从靠近前门的一个低矮挂钩上拿下一件吊在那里的小夹克。男孩把手探进夹克口袋。
“勃西有很多钱。”他说着,举起一个肮脏的五元硬币。
马丁·贝克打开门,转过身,把手伸向勃西。
小男孩抱着夹克站在那里,当他把手抽出口袋时,一张白色小纸片掉了出来,缓缓地飘落到地板上。马丁·贝克蹲下去把它捡起来,男孩高声地叫着:
“勃西的嘀喀!人给勃西的嘀喀!”
马丁·贝克看着手里那张纸片。
那是一张普通的地下铁车票。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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