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男子_[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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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丁·贝克想到勃西握在手里的那件蓝色小夹克。他谢谢耶尔默,便挂断电话。然后他打电话叫出租车,穿上外套。

  这天是星期五,虽然是刚过中午,但周末出城的大车阵已经开始出现了。过桥的车流缓慢拥挤,虽然司机技巧高超地左钻右窜,仍然花了将近半个钟头才抵达南边的亭梅曼斯路。

  房子坐落在靠近火车南站的地方。屋子又老又破,入口处

  又暗又冷。一楼只有两个门,其中一个开向铺了水泥的院子,院子里有几个垃圾桶及放地毯掸灰尘用的架子。马丁·贝克在第二道门那生锈的铜牌上勉强认出恩格斯特伦这个姓氏。门铃的按钮不见了,他用力敲打门板。

  开门的女人看起来大约五十岁,她长得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棕色毛料衣服,以及一双用长绒毛巾料做的花拖鞋。她透过显然十分厚重的眼镜片,狐疑地盯着马丁·贝克。

  “恩格斯特伦太太?”

  “是的。”她的声音很粗,不像是一个这么瘦弱的女人发出来的。

  “恩格斯特伦先生在家吗?”

  “不——不在。”她缓缓地说,“你要做什么?”

  “我想跟你谈一谈。我认识一个托你照顾的小孩。”

  “哪一个?”她怀疑地问。

  “勃·奥斯卡松。他母亲给我你的地址。我可以进来吗?”

  女人打开门,他走过小通道,经过厨房,踏进屋内的一个房间。从窗户他可以看见外面的垃圾桶和地毯架。一张沙发床上堆着几个互不搭衬的垫子,这是陈设简陋的房问里最显眼的家具。马丁·贝克看不出来有小孩儿来过这里的迹象。

  “抱歉,”女人说,“有何贵干?勃西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是警察。”马丁·贝克说,“这纯粹是例行公事,你不必担心。而且勃西很好。”

  起初女人似乎很害怕,这下子她好像才开朗起来。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说,“我才不怕警察。是有关埃斯基尔的事吗?”

  马丁·贝克对她报以微笑。

  “是的,恩格斯特伦太太,事实上,我是要来和你的丈夫谈谈。对了,他前几天好像曾经遇到过勃西。”

  “埃斯基尔?”

  她用苦恼的眼神看着马丁·贝克。

  “是的,”他说,“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蓝眼圆睁地瞪着马丁·贝克。透过厚厚的镜片,那对眸子看起来更是异常巨大。

  “可……可是,埃斯基尔已经过世了。”她说。

  马丁·贝克也瞪着她。隔了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说:

  “哦,很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实在太抱歉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四月十三日,车祸。医生说他断气前并没有时间多想。”

  女人走到窗边瞪着外面阴郁的院子。马丁·贝克望着她瘦骨嶙峋的背部以及那大一号的衣服。

  “请接受我最真诚的哀悼,恩格斯特伦太太。”他说。

  “埃斯基尔开卡车去索德拉来。”她继续说,“那天是星期一。”她转过身来,用更坚定的口气说:“埃斯基尔开卡车开了三十二年,驾驶记录干净得很。那不是他的错。”

  “我了解。”马丁·贝克说,“实在非常抱歉这样打搅你。这当中一定是有误会。”

  “撞上他的那几个不良少年,随随便便就被释放了。”她说,“连车子是偷来的也没关系。”

  她点点头,那眼神显示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很远的地方了。

  她走向沙发,抚弄着几张垫子。

  “我要走了。”马丁·贝克说。

  他突然有一种仿佛要窒息的压迫感。他很希望让那个悲戚的小女人陪送一段,就此走出那阴郁的房间,但是他抑制下来说:

  “如果你不介意,我是否可以在走之前看一下你丈夫的照片?”

  “我没有埃斯基尔的照片。”

  “可是你总有护照吧,不是吗?或者驾驶证?”

  “我们哪里也没去过,所以埃斯基尔没有护照。而驾驶证已经很旧了。”

  “可以让我看看吗?”马丁·贝克问。

  她打开一个抽屉,拿出驾驶证。上面登记的名字是埃斯基尔·约翰·阿伯特·恩格斯特伦,证件是一九三五年发的。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人,有一头光亮、波浪式的头发,大鼻子,薄薄的小嘴。

  “他现在不是长那个样子了。”女人说。

  “他现在长什么样子?你可以描述一下吗?”

  她似乎对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惊讶,立即就回答:“他不像你那么高,但是比我高一点,相当瘦。他的头发白了,而且也开始掉,此外,我不知道还要讲些什么。他的长相蛮好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虽然有个大鼻子和一张小嘴巴,大概谈不上英俊,但是他还是挺好看的。”

  “谢谢你,恩格斯特伦太太。”马丁·贝克说,“我已经打扰你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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