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但是我很担心那位我们负责注意的埃里克松。就是你下令监视的那个暴露狂。”
“他怎么啦?”
“自从上星期三买了一堆饮料回家后——大都是酒——就没看到他出门了。上周有一天,他从一家酒店买到另一家。”
“然后呢?”
“偶尔我们还可以从窗口瞧见人影,伙计们说他看起来像鬼一样。可是从昨天早上以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你去按门铃了吗?”
“去了,他不开门。”
马丁·贝克几乎把那个人忘了,现在他想起来了,那对鬼鬼祟祟、凄凄哀哀的眼睛,那双颤抖瘦弱的手。他觉得全身一阵寒意。
“破门进去。”他说。
“怎么破法?”
“随你便。”
挂断电话,他坐在那儿,把头埋进双手。不,他想,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又加上这一桩麻烦。
半小时后,哈松又打电话来。
“他把煤气开着。”
“结果呢?”
“现在正在送医院途中。还活着。”
马丁·贝克叹了一口气——其实是“松了一口气”,正如他们所说的。
“真是千钧一发。”哈松说,“他布置得非常周全,把所有的门缝都封住了,前门和厨房门的钥匙孔也塞了起来。”
“他会没事吧?”
“是的,感谢老天。煤气表已经走到尽头。如果他躺在那里稍微久一点儿,而且没人发现的话……”
哈松没再往下说。
“他有没有写什么遗言?”
“写了。‘我活不下去了。’他潦草地写在一本过期少女杂志的页边上。我已经通知戒酒中心了。”
“这种事可能以前发生过。”
“嗯,他的确做得挺老到的。”哈松回答。
过了一两秒钟,他补上一句:“在你救回他之前。”
还有数小时惨淡的星期一才会结束。到晚上十一点钟,马丁·贝克和科尔贝里都回家了。贡瓦尔·拉尔森也打道回府。梅兰德则留下来坐镇。每个人都知道他最怨恨彻夜值勤,对他而言,光是想到必须放弃十小时的睡眠,就等于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但是他吭也没吭一声,表情也和平常一样冷静。
一夜无事。他们访问了许多姓安德松的女人,但是没有人打过那通如今已经闻名遐迩的电话。
没有出现新尸体,而所有在白天曾经报失的小孩子,也一律安返家门。
马丁·贝克走路到齐家广场搭地下铁回家。
他们已经度过了这一天。从最后一次谋杀案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或者应该说,从最近一次谋杀案到现在。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快淹死的人刚找到了一个立足点,但是他心里也明白得很,那也不过是暂时歇息而已。不消几个小时,就会有大浪来袭。
第25章
六月二十日星期二一大清早,第九区警局的警卫室寂静无事。凯维斯特警官坐在桌旁抽烟看报纸。他是个蓄着淡色胡须的年轻人。角落的隔间里传来喃喃谈话声,偶尔穿插着打字声,电话铃响起来,凯维斯特抬起头,看见玻璃隔间里的格兰隆德拿起电话筒。
他背后的门打开,罗丁走了进来。他在门内站定,束紧腰带和肩带。无论是年纪还是资历,他都比凯维斯特老一点儿。凯维斯特一年前才完成警察学校的训练,最近刚被派到第九区来。
罗丁走到桌旁,拿起他的警帽。他拍一下凯维斯特的肩膀。
“喂,伙伴,走吧。我们再巡一圈,然后喝咖啡去。”
凯维斯特捻熄香烟,把报纸折起来。
他们从正门出去,开始沿着瑟布斯路往西走。他们肩并肩漫步,踏着一样的大步,双手都交握在背后。
“格兰隆德说如果我们找到那个姓安德松的女人,接着要怎么做?”凯维斯特问。
“不必做什么。只要问她是不是六月二日打秒年时电话去总局罗嗦有关一个男人站在阳台上的事。”罗丁说,“然后我们打电话通知格兰隆德,这样就行了。”
他们穿过突利路时,凯维斯特抬头望向瓦纳迪斯公园。
“谋杀案发生后,你去了那里吗?”他问。
“是啊。”罗丁说,“你没去吗?”
“没有,我那天休假。”
他们默默地往前走。然后凯维斯特说:
“我还没有发现尸体的经验。看起来一定很恐怖。”
“放心,到退休之前,你会瞧个够。”
“你为什么会想当警察?”凯维斯特问。
罗丁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先思考了一番,然后才说:
“我爸是警察,所以我也当警察,这好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虽然,当然啦,我妈不是很高兴。你呢?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为了服务乡邻。”凯维斯特说,然后他放声大笑,继续说:“起初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的毕业成绩只拿到B等,可是我服役的时候在军队遇到一个家伙,他要当警察,他说我的成绩足够进警察学校。再说,警方人力不足,而且……哎呀,总之,他把我说服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