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自己受伤的腿,好像又开始疼了。修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说:
“别碰了,我去找夹板,再找点儿药来,得先把你的伤包扎好。”
说完,还来不及得到她的同意,他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出。
这么着急离开的原因,是修在听了她那番话后。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了。
她说的有道理,那么自己刚才那阵无名火,发得就有些莫名其妙外加无理取闹了。
闹到最后,自己才是害她现在不舒服的罪魁祸首,而且今天说到底也是她去救自己的,要是因为自己那一砸,让她本来就严重的伤势再加重,那自己可就真是欠她太多了。
他找了夹板和止痛药,先拿温水叫她把止痛药送服了下去,之后又笨手笨脚地拿来绷带和夹板,想把她受伤的腿固定起来。
她看着修笨拙的姿势,摇了摇头,说:
“我来吧。”
但是她刚伸出手去,肩膀上的伤处就被扯了一下,她低声呻吟了一下,抬手去捂肩膀上的伤口。
见她的嘴唇都变白了,修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对汗水涔涔的她低声命令道:
“你给我好好坐着不要动!我来!”
也许是因为吃到苦头了,她乖乖地坐在一边不再动弹,修拿着夹板,思忖着过去方宁叔教给自己的包扎技巧,回忆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领,干脆跑到了图书室里,找了一本关于急救包扎的书,翻开后,比照着上面骨伤的包扎方式,现学现卖地把她的伤处固定起来。
看到修异常认真的样子,她抿了抿嘴,问:
“你行吗?……再说了,我是真的伤到骨头了吗?”
修不动声色地瞄了她一眼,明白她是那阵疼劲过去了,又开始任性了,看来刚才自己砸了她那一下她还是记着仇,想借机调侃自己一下。
奇怪的是,修对别人举动的含义往往要猜测半天才能猜到,可是对于她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却是了然于心。
猜测到她的意图之后,修不抬头,随手朝她微微肿胀的小腿伤处上按了一下,她猝不及防,疼得一声轻叫,又疼又气的她挥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发力推了修一把,可是她那点儿力气对修来说完全不够看,他连动都没动,继续包扎,嘴里冷冰冰地道:
“这就是骨裂的症状,有明显的压痛感,这下你不怀疑你是伤着骨头了吧?”
她捂着伤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哀怨地嘟囔着: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记仇啊。我招你惹你了你就拿杯子砸我……”
这句话对现在的修来说已经算是一个把柄了,这句话一出,修就立马老实了,低着头给她把夹板捆好,说:
“好了。这些天别乱动。也别下地走动。”
他说着。一抬眼,却正好和她的视线相撞。
她的桃花眼大大的,透着一股特殊的风情,而在看习惯她眼中的风情后,修也不再像开始看到时那么介怀了,直接问道:
“怎么了?”
她试探地问:
“你是因为我去找6号生气?”
说实话,修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生气,关于6号的问题明明她也解释清楚了,自己还在别扭什么呢?
不,他好像不是在介意这个。
从她受伤开始。修就感觉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大对劲了,好像总憋着一口气一样。他想问问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本能地觉得这件事不能告诉她,弄到最后,也只能是他自己想不通生闷气罢了。
修郁闷地看着她肩上包扎的纱布和腿上夹着的夹板,心情愈发恶劣了,为了驱散这样的感觉,他问:
“疼不疼了还?”
她简短地答了句“还好”。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修刚准备转身回自己的床上,就听她叫住了自己:
“喂,修?”
她好听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叫修听不懂的情绪。
修有些不自然地回过头去,问:
“怎么了?”
她紧盯着修的眼睛,问:
“你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番话生气了?你是不是怀疑我对你的死活根本不在意,有心思去找下家?”
修一瞬间有些慌乱。
他自己的心思被她勘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这回她表述得太直接了。也太难听了,即使他怀疑的就是如此。
和她的眼神相接触了一会儿后,修率先把目光转开了,勉强答:
“我没那个意思。”
可她很直接地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太清楚你了,你撒谎的时候不会正视我的眼睛。”
说罢,她低下头去,咬着嘴唇思索了一小会儿,再抬起眼睛来的时候,她的眼神中却布满了茫然的神色:
“修,我的表述可能有些问题吧?我说如果你死了的话,我就找不到更好的合作者了,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你昨天晚上没回来,我昨天晚上也没能睡着,想了好多的事情,甚至想,如果你真的死了的话,我还能不能活下去。你别笑话我,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假如我真的是个凉薄的人的话,今天我就不会去救你。在这一点上,我不希望你误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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