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从黑色房间的窗户掉下来了!”梶本建造大叫。他急忙将船掉头,快速地往前划行。
小船激烈倾斜,我紧抱着阿富汗犬,左手抓住座位旁的横木。
周围的声音都断绝了,耳边只听得到船桨拨弄水花的声音。我拿着手电筒往前一照;光线从湖面上延伸到塔下的岸边。
地上还有余火燃烧着,接近时可以嗅到浓浓的汽油味。被火焰包裹住的巨大黑布,正轻轻地覆盖在地上。船头因为太用力,差点冲上地面;梶本丢掉船桨,迅速跳到地面上。
“喂!”他悲痛地大叫,但没有听到回应声。
我也跟着跳下船,用手电筒往黑色物体照去。火已渐渐变小,而地上横躺着一具穿着修道服的女性。我们走上岸,战战兢兢地往她身边靠近,可以闻到汽油、衣服加上肉烧焦的味道。被火烧焦的侧脸又红又肿,不用细看,也知道已经断气。
梶本从船上拿出一个油漆桶,装了点湖水,连忙往尸体上浇去。他大约浇了四桶水后,火才熄灭。
白色修道服的上半部烧成全黑,的边缘脸也如墨一般黑,幸好修道服包裹着全身,否则我们面对的,应该是一具恐怖又难看的尸体。
尸体呈大字型向下趴着。衣服有几处裂开,左脚没穿鞋。我四下搜寻,依旧没看到鞋子。尸体的头罩下的半边脸对着湖面,因撞击到地面已被辗碎。一只眼睛突出,夹杂着烧焦的臭味;鼻子、嘴巴汩汩地流着血、体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
“是法兰西丝修女!”梶本沙哑地低吟。
从尼僧之塔上裹着火焰落下的竟是法兰西丝修女!由于撞击地面的冲击过大,所以脸部与身体都残破得不成人形。说不定她曾感受到自己的死亡,然而我却希望她没有感受到那瞬间的撞击!
面对这么惨不忍睹的尸体,我着实吓了一跳,最后才说:“赶快报警!”
稍后,我才发现,法兰西丝修女的右手握着一把生锈的金色钥匙。
5
我们坐上小船,连忙回到梶本家。梶本拼命划船时,我因无事可做,只能干着急。由于梶本家没有电话,所以我一上岸就奔向吉普车,往圣奥斯拉修道院疾驶。梶本也与母亲开车跟在我后面。
奔驰在暗夜的小路时,我内心断定,这一定是杀人事件。我看着夜光表,从修道院出来已经超过一个小时。
当我不停按着修道院的门铃时,梶本母子也从后面追上来。应门的是安琪拉修女,她高高举着玻璃制的黑色煤油灯。我通报法兰西丝修女的悲剧后,她温柔的笑脸立即转为惊慌。我们要求见普利西拉姆姆,同时拜托安琪拉修女叫兰子过来。
我们在普利西拉姆姆的书房集合,迅速地告知事态,并协议今后的对策。最后决定由普利西拉姆姆直接打电话给长野县警察局。
之后,兰子借了电话,联络在东京的父亲,简单地向父亲报告事情的演变。
“请您先向这边的警察说明我和黎人的身份。我们不想被这里的员警侦讯,也不想被限制行动,这样很浪费时间。”兰子请求父亲的协助后,便挂上电话。
接着,我们急忙登上尼僧之塔。普利西拉姆姆一脸铁青地站着,命令安琪拉修女带我们上去。
“我的脚不良于行,爬上塔顶有困难。你带他们上去。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好好看个仔细,知道吗?安琪拉修女。这也是神的考验,你要忍耐!”
我们三人登上螺旋梯,当我们的手握住黑色房间的门把时,都大吃一惊,因为门竟然是锁住的!我们把耳朵试着贴近门板,但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里面还有人吗?”我担心地对兰子说。
“万一……”兰子对一旁的安琪拉修女说。提灯里的火苗照着兰子一头鬈发,形成浓浓的阴影。
“这房间的钥匙在哪里?”
“钥匙在普利西拉姆姆那里。只有一把。”安琪拉修女的表情很担心。
“对不起,可以把钥匙拿来吗?”
过了一会儿,安琪拉修女回来,她摇头说:“钥匙不见了!有人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拿走了。”
难道死去的法兰西丝修女手里握着的,就是这房间的钥匙?
兰子取下头上的发夹,夹在门和墙壁中间。
“如果法兰西丝修女是被人从这房间给退下去的,凶手或许还在房里,要不然就是锁上锁后再逃跑。要是凶手现在在里面,他会趁警察来之前逃跑。我们也只能证明这项事实。”
因此,我们三人走到塔顶,往下看。黑暗的天空里,只见一片云层,风不停吹着。尸体上的火已灭,刚刚从船上看到的烛火也没了,暗夜里的湖面上已看不清楚塔的情况,现在更无法判别塔下所发生的事情,加上我们只提了一盏煤油灯,以这微弱的灯光也无济于事。
“只能等警方来。”兰子伸了伸懒腰说。
安琪拉修女的脸在烛光下更显苍白,“法兰西丝修女真的死在这个塔下吗?”
“是的。”我只能这样说,“恐怖的是她全身着火,从上面坠落。”
安琪拉修女在胸前划了十字架,颤抖地说:“不是意外吗?譬如,法兰西丝修女因为误触烛台或是什么之类,因而一不小心失火,她跌倒,并从窗户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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