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点,我还真认识一些很不错的罪犯呢!”
“真的吗?几个?而你又会为了一个罪犯型的人放弃多少假期?”
“三十秒也不会。但是这个叫肯瑞克的小子并不是罪犯。”
“但是把别人一整套证件拿走,不算是守法,对不对?”
“我现在就是要找出真相啊!现在请你闭上嘴巴,离我远一点。”
“哈!你被说动了吧?”.“走开!”
“这种年纪还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伸出脖子管闲事。”
“谁伸出脖子管闲事啊?”
“你根本不必搭飞机。你可以坐火车或巴士,但是你没有,你选择把自己关进一个盒子里。一个无法打开窗户与门的盒子,一个你无法逃脱的盒子,一个紧紧的、密闭的、安静的、封闭的……”
“闭嘴!”
“哈!你已经开始呼吸急促了!再过十分钟左右,整件事情就会将你大卸八块。你应该去检查一下你的脑子了,格兰特.你真的应该检查一下你的脑子了。”
“我整个头盖骨的配备中,还有一样运作得很好呢!”
“那是什么?”
“我的牙齿。”
“你打算咬什么东西?那不会有效的。”
“我打算咬紧牙关!”
无论是因为他轻视心里这个恶魔,或是因为比尔·肯瑞克一路跟他身边,格兰特终究平静地完成这趟旅程。泰德·卡伦跌坐在他旁边的座椅上,马上就睡着了。格兰特闭上眼睛,让脑子里的那些图形在他心里解体、消退,然后再重新组合。
为什么比尔·肯瑞克要彻底伪装自己?到底他打算骗谁?为什么有必要去欺骗别人?他们准备盘旋降落时泰德醒过来,没有看窗外就开始整整领带,理顺头发。显然飞行员脑袋里对速度、距离和角度有某种第六感,甚至在他无意识状态时也是如此。
“好,”泰德说,“回到伦敦的闪亮霓虹灯下以及老西摩兰饭店了。”
“你不需要回饭店,”格兰特说,“你可以去住在我那里。”
“你真的很客气,格兰特先生。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想让你老婆,或是不管是谁——”
“我的管家。”
“我不想让你管家发火。”他拍拍自己的口袋说:“我有钱。”
“待在巴黎两个星期之后还有钱?那我真是恭喜你。”
“这个嘛!也许因为巴黎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或只是因为我想念比尔。不管怎么说,我不用别人费事帮我铺床,但是还是很谢谢你。也许你有什么事情要忙,你一定不希望我在旁边碍手碍脚。但是如果是关于比尔的事,你就不能摆脱我,好不好?你要让我跟你在一起,就像比尔说的。”
“我一定会的,泰德。我一定会的!我在欧本的饭店下了钓饵,把你从整个白种人口里钓了起来。我当然不会把你再丢回去。”
泰德笑一笑,“我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要去见那个叫劳埃德的人?”
“如果他在家的话,也许我今天晚上就去。那些探险家最糟的是,如果不是在探险,就是在演讲。所以他也许现在正在中国和秘鲁之间的任何地方。什么事情让你吓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吓一跳?”
“我亲爱的泰德,你那纯真而坦率的面孔,永远扮不好扑克脸或是外交官。”
“其实,只是你提到的这两个地名,刚好也是比尔每次都会选的。他常说:‘从中国到秘鲁之间。”
“真的吗?他似乎已经知道他的约翰生了。”
“约翰生?”
“对啊!就是萨缪尔·约翰生(十八世纪英国文学家及辞典编纂者。——译者注),那只是一句引用的话。”
“噢,噢,我了解了。”泰德有一点脸红。
“如果你还是怀疑我的话,泰德·卡伦,你最好现在就跟我去苏格兰场,让我的同事帮我做证。”
卡伦先生白皙的皮肤泛红了,“我很抱歉,只是有一瞬间,听起来好像你真的认识比尔。你一定要原谅我的多疑,格兰特先生。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你知道的。在这个国家我不认识其他人,我判断人只是看外表而已,可以说完全以貌取人。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你,事实上,天知道我有多感谢你,以至于我没办法找到任何字句来表达我的感谢,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
“当然我相信啊!我只是逗你玩玩而已,事实上,我也不该这样。而且如果你当真一点都不怀疑我的话,那也太不聪明了。这是我的住址跟电话号码,只要我见到劳埃德,就会尽快打电话给你。”
“你不觉得我应该跟你一起去?”
“噢!不好。我认为像这么小的场合,如果动员两个人未免小题大作了。今天晚上几点可以打电话到西摩兰找你?”
“我会一直守在电话旁等你打来。”
“你最好找时间先去吃点东西,我八点半打给你好了。”
“好,就八点半。”
伦敦在一片雾茫茫的灰色中点缀着一丝猩红色,格兰特欣赏着这片美景。以前军中的护士都穿这种灰色和猩红相间的衣服;另一方面,伦敦也具有与那种修女制服颇为搭配的色泽和威权兼具之感。庄严以及冷漠表面下的仁慈,还有值得尊敬的特质,足以弥补那美丽褶边的缺失。他看着红色的巴士在街上穿梭,将灰暗的天色装点得很美,心中祝福它们。伦敦的巴士漆成深红色真令人快乐,不像苏格兰的巴士漆上所有颜色中最凄惨的蓝色,一种伤心的颜色,以至成为忧郁的同义词。但是英格兰人呢,上帝保佑,他们有更快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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