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上前一脚踹在丧尸的太阳穴上。
Tony将背后的丧尸反手掀住,一个高位摔远远摔开。
“Do you get any injury(你有受伤吗)?”珍担心地看着黑人的脖子、耳背,乃至一切暴露在外的肌肤。
“Of course not(当然没有)!”黑人不悦地挥了一下手,不悦之中,自己也悚然地摸着身体。
不晓得还有多少个丧尸,从小区的正面、从小卖部背面,绕过大水池围拢过来。
我看见大水池左边没有丧尸,叫道:“快,往这边走!”带头冲往左边方向。
丧尸的模样虽然可怕,嘶叫声更让人头皮发麻,但走路时摇摇摆摆的,动作倒不很快,只要我们能冲出小区,谅他们也追不上我们。
我们几个人腿都快被吓瘫了,Tony从侧背的袋子里抽出两支箭,填装进短弓枪中,不断咒骂,汗珠从他光溜溜的头顶流下,流到他脑后的皱折里。
浓雾之中,恐怖的嘶声时隐时现,谁也不晓得下一个三五步会不会又走出一个丧尸。
这个小区我最熟悉,他们都紧跟着我,悄悄地溜到我住的那栋楼下。等我们来到那个本来应该停着小喜美的地点时,我和艾咪都愣住了——那个位置是空的,小喜美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艾咪几乎快哭出来。
一定是豆花老板干的!
“别哭——”珍连忙捂住她的嘴,严厉而低切地说,“那些丧尸可能会听见,你想害死我们吗?”
“丧尸会听见,难道丧尸也有听力?”阿江抱头呻吟。
这几个人的对话让我听了好没真实感——那些丧尸会听见?难道丧尸也有听力——这种讨论怎么会发生在我身边,可笑得让人想痛哭一场。
突然“嘭”的一声,二楼的走廊上掉下来一团黑影,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那团黑影摔得那么重,我几乎以为他非四分五裂不可,但他没有,他就像一个人形的面粉袋那样,几乎没嵌进水泥地里。
人当然是嵌不进水泥地的,他就这么趴着不动,额头的贴地处,有一摊浓液流出。
“这是——”珍问。
我摇摇头,心想我楼上应该没有住户才对。
那个人始终都不动一下,Tony忍不住上前用脚尖推了推那人,那人还是不动。
Tony把那人翻过来,那人的整张脸都摔扁了,眼珠像死鱼眼一样凸着,一只左上一只右下。
“这不是小区的人,我没见过他。”我靠近几步说。
突然,那人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一只手抓住我,一只手抓住Tony,张开血盆大口。
那几根冷得像棒冰的手指抓住我时,坦白地说,我几乎快漏尿了。那种感觉就像你踩穿一口腐朽的棺材盖,而里头有个冰凉手掌,一把抓住你没穿袜子的脚——真的很难不漏尿。
我和Tony放声怪叫,哪管谁说要保持安静!
Tony不断用另一只脚猛踹那个丧尸的脸,踹了几下,把丧尸的左眼踹出来,滚到我的脚边。
我的叫声比刚才更大一倍!
阿江跳过来拽住丧尸的头发,不让他咬我。珍左右疾看,从地上拾起一根晒衣服的竹竿,像个撑杆跳的女运动员一样,将竹竿捅进丧尸嘴巴,用力把他捅到地下。
我和Tony抓住空当,挣脱开丧尸的五指。
丧尸吼叫着,用牙齿咬那截竹竿,竹竿头“咔嚓咔嚓”被他咬崩,迸开来的木屑,像棘刺一般插在他嘴里,插在他脸上,将他的脸插得一个洞一个洞,有些从脸颊边穿了出来,夹着暗红色的肉块。
但他不在乎,完全不晓得痛苦,仍然用力咬着竹竿。
我们看得惊心动魄,珍本来很坚强的脸,这时也眼角通红,叫说:“去死吧,你这样活着干吗啊!”她闭上眼睛发狠一戳,竹竿从丧尸的后脑贯穿出去,喷溅出一地脑浆。
丧尸停止反抗,像个被拔掉插头的抽风机一般,“呜噜呜噜”,嘶叫声越来越低,顺着竹竿一躺,终于结束了他本就不该延续的生命。
珍仍然握住竹竿不放,使劲捅着那个丧尸,大哭道:“去死吧,求求你去死吧!”
艾咪上前拥抱住她,搂着她的肩膀哭泣:“珍,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放手吧!”
珍这时才睁开眼睛,喘着气,见那丧尸躺得平直直的,头还嵌在竹竿上。她又悲又惧地扔开竹竿,搂着艾咪痛哭。
丧尸们的嘶叫声和呻吟声隐约可见,一步步往大楼外汇集,仿佛我们拎着一包盐酥鸡,他们光用闻的也知道我们在这儿。
阿江手上沾满了丧尸头发上的尸水,在泥地上抹了抹,喊道:“他们又追来啦,老高!”
我知道,但他们来的方向就是小区大门的方向,不能从那边过,就得从小区背后绕上老大一圈,然后爬围墙离开。
“老高!”艾咪也着急道。
我带他们在浓雾中往另一处楼面推进,平常这块地方的狗儿,如今一只也不剩。这时小区外传来了一个很古怪的嘶叫声,是在山的方向,有点像野兽在叫,十分凄厉,在浓雾里听起来闷闷的。
我一听到那声音,立刻停下脚步——那声音我听过的,声音里那种悲切凄凉的嘶吼,我真的在哪里听过——但是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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