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做得不错,成为你最好的异性朋友只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当我以为我差一步就成功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有了意中人。当我听到你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痛得要命,但却在脸上显得若无其事,我告诉自己,我要对你好,比你男友对你还要好,这样你就能回到我身边。
可是我错了,虽然你的每一段恋情都不长,但却都严丝合缝地连在一起,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空隙让我插进去。
“我跟我自己说算了吧,命中注定没有做你男友的机会,做好朋友也不错。但当毕业之后我们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无法忘记你,脑海中都是你的影子,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为何不告诉你我喜欢你。
“这个念头折磨得我没办法去想别的事情,于是我决定找到你。我知道你家在西兰,于是我来到这里。虽然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但这并不能阻止我想要找到你的决心。这两年多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设想着能够遇到你,在公交车上,在地铁上,在商场中,在马路上,每一个和你身材相似、发式相似的女人都会让我激动莫名,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失望和沮丧。这个城市中人太多了,能够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于朗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笑着看苏真:“你知道吗,我曾经打算去打劫银行,或者是劫持个人什么的,目的是让所有的媒体都能够报道我,我想让你知道我在找你,只有这样的方式才更有可能让你看到我。不过,我最终没有这样做,不是没有这样做的勇气,而是怕你因此而远离我。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疯狂的事情,我这样做只会让你觉得不安和恐惧。于是我摒弃了一切非常规的手段,只是寄希望于上天。我知道这很傻,相当傻,不过事实证明命运还是相当眷顾我的。我找到你了,苏真,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试试吧,毕竟我等了这么久了,于情于理也该轮到我一回了。”
于朗最后这几句话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的,脸上虽然挂着贼兮兮的笑,但眼圈却有些发红。
苏真显然对于朗的表白感到惊愕,瞪大了眼睛看着于朗,右手掩着微微张开的嘴。她似乎想说什么,还未等开口,泪水却猛地夺眶而出。
“对不起,阿朗。”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于朗,“已经太晚了,我已经不是你所知道的苏真了。”
于朗脸上的笑容一下凝住了,一把抓住苏真的手,坚定道:“不,你是,你永远都是。”
苏真任由那些泪水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着,向后退了一步,挣开于朗的手,哀痛欲绝:“阿朗,你知道吗?我等你说这句话等了四年,虽然晚了,但我总算是等到了。可是这么长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说完,她一步步地向后退去,倏然转身,落荒而逃。
于朗觉得嘴里又苦又涩,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流到了他的嘴里。他本想追上去,问苏真为什么,但看到苏真脸上痛苦的表情,他选择了沉默。他知道以苏真的性格,如果想要拒绝,她必定会磊落地告诉他,而不是选择一个什么“回不到从前”的烂借口。
也许是她已经结婚了,也许是她迫于某种境遇,于朗怔怔地安慰自己。他努力地回想着,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苏真的手指上是否戴着戒指。
他觉得心里骤然空旷起来,就像一个空荡荡的巨大房间,一丁点儿的声音都会引起巨大的回响。原本它是满的,但那些填满它的思念和绵绵的情意都随着苏真的一句“回不到从前”而分崩离析、烟消云散了。
已经是黄昏,太阳西沉,漫天的云霓都变得火红。于朗的窗子虽然不朝西,但却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绚烂至极的景象。他看到距离他窗子不远处有一对年长的夫妇,两鬓斑白的丈夫推着坐在轮椅中的妻子,两个人都静静地欣赏着火烧云,满脸的恬淡和幸福。
于朗就那么愣愣地看着,然后泪水突然涌了出来,每次看到类似这样的景象,他总是会在脑海中将对方想象成自己和苏真。以前未见到苏真的时候多少还有些希望,可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碎。
于朗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够背的,各种各样的悲剧在他的身上轮番上演,原本以为邂逅苏真是自己时来运转之时,却不料反而是雪上加霜。他正皱着眉头自怨自艾,那对夫妻正好从窗前的甬道上经过: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不是很老,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眉眼精致,气质出众,风韵犹存;推轮椅的男人年纪稍大些,应该在五十岁左右,身材瘦高,两鬓斑白,戴着一副圆形的金丝眼镜,显得极为清俊儒雅。
每天经过于朗窗前的人不记得有多少个,能让于朗如此关注的仅此一对。令于朗目瞪口呆的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竟然趁着身后男人不注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于朗一眼,然后脸上倏然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笑容有很多种,哭笑、冷笑、激动的笑、欣喜的笑……每一种都表达了不同的意思。但于朗此时却不知道那个陌生的女人为何会对着自己笑,而且笑得很欣慰,仿佛在说“你这个孩子不错,很不错”。
于朗揉了揉眼睛,正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的时候,肩膀猛地被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护士小严正朝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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