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像这样子自己成为幽灵后我觉得,就算是出现的那一.....方情况也大同小异,这么一回事……。
.
死者之灵(——魂?)在死后还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果然从一开始来说就是非常不自然且不稳定的“存在形态”。
这并不是连续的。
并不是确切的集合,而是作为片断的拼凑,勉强地保持着同一性。
所以—— 。
作为幽灵的“我”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地“存在”。并不是“存在”,果然还是“出现”。
没有像样的规律性,既无目的也无意义(——我这么认为),时而出现又消失。我不知道关于幽灵的普遍情况是怎么样的,也没有办法得知,不过至少在我的情况下是这样子的感觉。
虽然我并不觉得这说得上是多么正确的比喻,但可以用“沉睡”“觉醒”这些词语来刻画。
死后成为幽灵的“我”平时,是在先前提到的虚无的“黑暗”之中,沉睡着。这片“黑暗”大概是位于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间隙...中吧。“我”就这样子,时而觉醒后在这世界徘徊。换言之是会“出..现”。
在出现着的期间我主要是满脑子想着自己的“死”。
...我为什么会死。
我死后怎么样了。
我……。
“失忆幽灵”抱有的种种迫切的疑问。——另外。
有种深深的“悲伤”的感情包围着这样子的“我”的整体……。
我是在为什么而悲伤呢。
这里也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我事到如今,要为什么而悲伤呢。
为自己死亡一事?
为死前自己的二十六年的人生?
还是说……。
6
自从五月十七日的觉醒以来,我时而会出现在这“湖畔公馆”。
.. ..在此期间,我一人在现已无人居住的房子中漫无目的地行走,我开始重新捕捉起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模糊起来的“生前的自己”
的轮廓……。
贤木晃也。
一九七二年五月三日,在夜见山市出生。
男性。单身。——享年二十六。
对。这就是我。
父亲的名字是翔太郎。贤木翔太郎。
身为优秀的医生,却在六年前因患重病而去世。这是在我即将二十岁时的不幸。享年六十。
母亲的名字是日奈子。
她比父亲还要早地,在年纪还轻的四十多岁时就突然死去了。
这是距今十一年前,我还是中学生时发生的事情……。
姐姐月穗比我大八岁。
早早死了最初的结婚对象,带着还只有一岁的儿子想回到娘家,也一样是在十一年前。又碰上母亲之死……作为结果,我们家族决定离开夜见山。
然后最初搬到的地方,就是这里“湖畔公馆”。
建造在绯波町水无月湖畔的这座房子,原本就是父亲·翔太郎拥有的别墅。所以说十一年前的那次搬家,说起来就是像紧急避难一样的性质。事实上,后一年我们家族就在别的土地上获得了新房子,移居到了那里。
而我继承这幢房子并将其作为自己的住所,是在父亲死后过了一段时间的事情。当时,我还在县内的某所私立大学读书,不过我以此为机想办法搞定了休学,最终在两年以后辍学了。
从那之后,我一直在这里持续着独居。我一次都没有从事过像样的工作。这是因高达巨额的父亲的遗产而被允许的任性。
“这地方我从以前就很喜欢。”
我记得我向某个人这样说过。这是什么时候,对什么人说的呢。
“爸爸果然也很喜欢这里,好像动不动就一个人过来,在这里过上好几天。”
这追溯起来的话要到好几十年前,好像是某个外国人资产家基于自己祖国的建筑风格建造的房子。据说父亲偶然发现了它,因为喜欢就决定了购买。
除了二楼的书房以外,一楼深处还有间宽广的书库。塞满书架的几千本(——说不定还不止)的书,大部分都是已死的父亲的藏书。
小时候,要是被带来这座房子,我一定会在这间书库度过很长时间。虽说各种领域的“大人的书”排得满满的,不过小孩会觉得有趣的漫画和小说之类也具备得很齐全。
我成为房子的主人之后,外甥想常常来这里玩时,与过去的我一样把书库当作了图书馆。照理说从比良塚家到这里,骑自行车也要花将近三十分钟,过来应该还是挺麻烦的才对。
月穗与现在的丈夫·比良塚修司第一次相见到再婚,是在父亲去世的前一年。在我开始住在这里的那会儿,刚好已经怀上美礼了。
想他……把我这个舅舅当成哥哥一样敬仰是挺好,但有些时候我多多少少会担心他。因为月穗再婚,生了一个不同父亲的妹妹,他一定有复杂的感情。他是个老实腼腆但很聪明的好孩子。
正因如此,我更加……。
“晃也先生要一直在这里一个人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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