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街角碰到邮递员了哦。”
吟诵《般若心经》,可以掩饰她心情的波动,尽情地活动身体,可以掩饰颤抖。
“信在厨房的桌子上……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
《般若心经》已经悄悄融入了她的骨血,可以倒背如流了。丈夫大声叹了口气,关上屋门。她放下心来,仍不忘卖力地吟诵经文。
“……无有恐怖,远离一切,颠倒梦想,究竞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
丈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要不要给丈夫看这封信呢?
她一边念经,一边思考。她向孩子的遗像寻求答案,但孩子只是微笑不语。
装有《恐怖新闻》的信封,就立在遗像后面。
“混蛋,我的丈夫疯了!……”
(复仇者)
“混蛋,我的老婆疯了!……”复仇者自言自语着,拿起了桌上的信件。最近,他都没有收到写给“长谷川美玲”的信,收到信让他生气,收不到却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人的心理真是难以捉摸啊。
他想知道,在仁科良作家门前,被错当成秋叶拓磨,狠狠揍了一拳的那个人是谁。报纸上没有提到,关于这件事情的只言片语,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那个人充其量,也就是鼻梁被打骨折了而已。
近期他都不能去仁科家附近盯梢了,这样也就无法进行下一个计划了。一切都要等到风声过去再说吗?……
不,等不了了!……必须尽快把仁科良作解决掉,否则他无法安睡。如今仁科良作那个混蛋,正在大声嘲笑着他的失败吧。
“畜生!……”
还是出去走一走,冷静一下吧。刚才他去商店买烟,这次换去书店转转好了。
在老婆吟诵《般若心经》的声音中,他郁闷地走出家门,夜色犹如在水中晕开的墨汁一样,渐渐浓重起来。
(仁科良作)
妻子最近很奇怪。这种异常,并非与卓郎被打无关,但是妻子生起气来,也实在吓人的慌。
“混蛋,那孩子肯定是你的替罪羊!……”妻子突然如此说道。
“你不要怨我啊!……”我努力安慰着妻子。
“我不是怨你,我是恨那个让儿子受苦的人!……”她义愤填膺地说。
儿子遭遇暴力袭击,作父母的感到愤怒,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总有些不放心。自从看到那封信之后,我就对妻子产生了怀疑。
儿子遇袭两日后,我六点钟回到家,在厨房的桌子上,看到一张妻子写给我的留言条,她说今天要留宿医院,照顾重伤的卓郎,锅里有味增汤,冰箱里的保鲜盒里有饭菜,让我热热吃吧。
我一个人吃完寒酸的晚餐,去倒垃圾的时候,发现垃圾桶里,胡乱塞着一张白纸。上面隐约露出的“恐怖”二宇,瞬间引发了我的好奇,这张类似复印纸的纸张上面,似乎印着什么。
我从垃圾桶里,把撕成八块的纸捡出来,在桌子上仔细地,把它们重新粘贴复原。当我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嘴里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呻吟。
“王八羔子的!……”
居然是《恐怖新闻》!桌子上那张伤痕累累的纸,显示出当时妻子肯定气疯了。
那上面记载着,儿子卓郎被误袭的事件,并且指出,有个冒牌的“长谷川美玲”在暗中活动,扰乱同学会,烧毁学校,最后还总结说,如果去拜访一下那个“长谷川美玲”的家,一切谜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大为震惊。
妻子会不会已经读过,我的《同学会通讯》了呢?我在检查书桌后,这一疑虑得到了证实。
秋叶拓磨给我的那些资料,原本都按照顺序,装在一个印有我任教的,高中校名的牛皮纸信封里,但今天一看发现,那些信的顺序被打乱了,我上一次看它,还是与秋叶见面的时候,也就是说妻子是在那之后看的吧。
原来如此,妻子看过这些,也就对同学会的内情,了解得差不多了。她又看了今天寄来的《恐怖新闻》,恐怕她就要采取行动了。
留宿医院是谎言无疑。妻子八成是去找那个冒牌的“长谷川美玲”了。
我披上外套,奔向医院。现在刚过七点,探望时间八点结束,如果妻子在医院,就万事大吉了;如果不在,就证明我的推测没有错。
刚在医院门口下了车,我就向卓郎的病房炮去。这是个六人间,卓郎住在靠窗的那张床上。我拉开床帘,卓郎床边,坐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可爱女孩儿。一看见我,女孩儿立刻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并拉平乳白色裙子上的皱褶。
“原来是爸爸呀,这个时间来真少见哦!……”卓郎有些意外。他的鼻子上贴着一大块纱布,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女孩儿羞涩地向我鞠躬行礼。
“您好。我是卓郎君的髙中同学,我姓太田!……”然后,她又对卓郎说,“那我先走了,再见。”
“等一等,姑娘,拜托你待到探望时间结束再走吧。”我出声叫住她,眼睛却在寻找妻子的身影,“卓郎,你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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