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_[日]野泽尚【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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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手机也沾满了血。

  “他打得很凶吗?”

  “我也有打他。”她自豪地说。

  “要不要去医院?”

  “没关系,反正只打到脸。”

  未步把情况告诉了奏子。

  明良不在家的时候,未步接到一通女人的电话。女人用娇滴滴的声音问:“明良在吗?”

  “你是谁?”未步问对方。

  “原来,你就是水母。”女人嘲笑她。明良似乎对外宣称,未步像水母一样缠着他不放。

  明良回家后,未步质问他这件事,明良说是上个星期在池袋挖角的女人。水母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我没说过这种话。结果明良的右手结束了这场争吵。未步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仍然无法不质问他,明良一拳把她的脸都快打歪了,一头撞到了墙壁。明良摆出拳击选手时代的姿势,向她招手,示意她站起来。

  “我实在很笨,其实倒在地上不起来就好了。”

  未步在他数到八的时候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用膝盖踢向男人的要害,终于彻底惹恼了男人。

  未步只记得怒气未消的明良把电饭锅砸向玻璃门,拿走她钱包里所有的钱,离开了。

  “……但是,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什么?”

  奏子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用毛巾包好后,敷在未步的额头。趁早冰敷,应该不至于肿起来。

  “我家。这里的地址。”

  “因为,”奏子差一点词穷,情急之下,马上扯了一个谎,“我在电话中问你,你用很微弱的声音告诉我地址。你不记得了吗?”

  未步一脸茫然回想着。奏子祈祷她认为是在朦胧的意识中说了地址。

  “是吗?给你添麻烦了。平时他总是轻轻拍我的脸,即使运气不好,最多也是弄破嘴唇而已,今天晚上有点玩过火了。”

  她摸着后脑勺,检查有没有流血。撞到墙壁时,似乎不小心撞到了头。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没关系。”

  塞在鼻子里的面纸染红了,奏子帮她换上了新的。她让未步躺在地上,直到她不再流鼻血。

  “发生这种事后,他通常三天不会回家,可能去了池袋的女人家里吧……在那里住腻了,就会买耳环或是戒指这些我会喜欢的东西回来,对我说,”她模仿着中垣明良说话的样子,“未步,对不起,我是个废物,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当他说这番话、把她抱在怀里时,她就会原谅他。

  笨女人。奏子在心里骂道。

  “如果是我,会立刻离家出走。”

  “但我已经和他结婚了,所以觉得身为妻子,这点小事必须忍耐一下。”

  “这点小事?他把你的脸都打歪了,还算小事?”

  “和我父亲对那一家四口所做的事相比,当然是小事。”

  奏子这次真的说不出话了。她根本没有想到,未步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自己的家人。

  “我有时候在想,我是因为想要被明良打,才会被他打。”

  仰躺在地上的未步注视着天花板的某一点说。

  “什么意思?”

  “他每次打我的时候,我都会想,那四个人死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应该是我的好几百倍……”

  黑暗的彼岸有无数根针飞向奏子的心。奏子浑身僵硬地抵挡着,一字一句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

  她调整了变调的声音,“这也是你必须从父亲身上继承的惩罚之一,为了对那家人抵罪,所以才挨打……”

  “我忘了是什么时候,明良曾经对我这么说过。那一次,他挥拳打了我两、三拳后说:‘你脑筋是不是有问题,被打还在笑。’原来,我被他打得神志不清,竟然还在笑,真是太可怕了。”

  难道她的意思是,借由丈夫伤害自己的肉体,和在狱中等待死刑的父亲拉近距离吗?

  也许,未步根本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奏子内心产生了这种怀疑。如果她是借由向奏子吐露她活在激烈的自虐中,希望获得谅解……

  不,这个女人不可能有这么精湛的演技。眼前满脸是血的女人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在我的内心,有人故意要我激怒明良,让他对我挥拳。”

  “你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当我知道自己被他打之后还面带笑容,就渐渐害怕起来。听明良说,我会在地上爬来爬去向他求饶。用小孩子的声音说,救救我,我好痛,不要再打了……”

  那正是奏子刚才在电话中听到的声音。

  谜底揭晓了。正因为是奏子,才能解开这个谜,于是,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提出质疑。

  “不是有四岁的小孩子吗?”

  “……什么?”

  “被杀的那一家四口里面。”

  奏子指的是四岁的直贵和即将满五岁的友贵。

  未步茫然地看着奏子,然后,眼神飘了起来。她似乎猜到了奏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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