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可能没什么感觉……”
这是身为男人,意识到自己很窝囊的声音。果然伤害了他,奏子后悔不该提起那件事。
“但是,我认为这是你心理的问题。只要我们相爱、只要我们相拥,一定可以建立更完美的关系。我这个人很乐观。”
这正是奏子喜欢的拓巳。
“是我的问题。是我的身体和心理有问题。”
“我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以后也不会。我当然很同情你以前的事,我相信,你应该承受了我无法想象的痛苦。奏子,我是不是应该之前就告诉你,我全都知道了?强迫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你是不是希望我比现在更加同情你?”
“没有。”
“对啊。我并不是因为你无依无靠才和你交往,我并不是这么博爱的人。而是因为你很漂亮、想要常常看到你的笑容,才和你在一起。与其说是我想要陪在你身旁,也许更应该说,是我希望你陪在我身旁。我一直觉得,反正毕业以后,我只要回老家继承家业就好,反正摄影只是我的业余爱好。但你可以激励我加油,让我觉得即使是业余爱好,也可以拍出好照片,我需要你。当你在我的面前展现你的身体,用全身告诉我,要把你拍得更漂亮时,老实说,我有点招架不住,搞不懂你为什么在我面前毫不隐瞒,为什么对我拍你这件事这么认真……”
因为,奏子期待拓巳的镜头也许可以拍出自己即将溢出黑暗的内心。
“我喜欢拍你,无论拍再多,也觉得拍不够。总觉得你身上还有其他只有我能够看到的东西,当我在拍你的时候,总觉得是在挑战自我。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自己和你交往。我比你想象得更加自私。”
必须好好珍惜他,奏子心想,拓巳是我的宝贝。正因为这样,所以必须和他分手。
“奏子,我喜欢你。”
“别说了。”
“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我不相信。”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明天,我马上去找你。在此之前,你也好好思考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和你自己说的话。”
“我不能见你……”
“现在不管怎么争都没有用。彼此静一下,等真正的你和真正的我见面之后,好好谈一谈。我明天去你家里。”“你不要来。”
“我一定去。我挂啰,奏子,晚安。”
拓巳挂了电话。他以前从来没有主动挂过电话。他暂时不理会奏子。这也是他的体贴。
奏子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握在手上,陷入虚脱的状态。拓巳说,他爱奏子不是为了奏子、而是为了他自己。恋爱不是为了对方,如果缺乏让自己幸福的强烈意志,就无法让对方幸福。
既然如此,那也不应该为了对方而分手。如今,我正打算用最糟糕的方式分手。并不是因为奏子希望,而是拓巳自己想要借由照相机看透奏子的内心深处。如今,奏子正打算伤害如此深爱她的拓巳。
然而,想到如果继续交往下去的结果,她不禁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自己接近杀害自己家人的凶手的女儿、并协助对方计划杀人。自己正在进行卑劣的复仇。这种女人,必须远离拓巳。
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多了。
继续闷在室内思考五个小时,简直就是一种酷刑。奏子开始做外出的准备。
她换上Levi‘s的牛仔裤和运动上衣,一身轻松打扮,从鞋柜里拿出球鞋。可能因为鞋带绑太紧了,脚一下子穿不进去。她用鞋尖在地上咚、咚地敲了敲,试图把脚跟硬塞进去。
遥远的声音,似曾相识的声音。
似乎有一丝微暖的风拂过脑海,然而,正在内心回味拓巳刚才那番话的奏子,并没有抓住有关那个声音的记忆。
晚上八点二十分,奏子踏上了夜路。
转了一班电车,八点五十分过后,终于来到未步的公寓。
“怎么了?”
奏子的来访令未步瞪大了眼睛。
“我实在受不了一个人等待……”
未步已经换好了准备出门上班的衣服,她请奏子进屋,察看有没有被邻居看到。奏子必须是虚幻的女人。
“我马上就要去店里了。即使你来我家,也要一个人等到一点半。”
“我知道,我在自己家里闷了三天,快要窒息了……你有打电话给他吗?”
“打了。他以为我要带想当模特儿的女生去找他,所以应该会独自等在事务所。”
“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吗?”
“我有再三关照他,这是我特别介绍给他的,所以叫他一个人在事务所等我们。”
“你有没有发现?他事务所附近有一个十字架。”
“十字架?”
“教堂的……我看地图,旁边有一座教堂。”
她没有说出自己已经去过现场这件事。
“是吗?附近有十字架,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
“香子,你是基督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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