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认之后,结果呢?”
未步慢吞吞说着,奏子忍不住摇着她的肩膀。未步的脸前后摇晃着。
“那里根本不是人的要害,因为,我听到呼呼的声音,他还在呼吸,他睡着了。”
奏子离开未步,抱着些微的希望,克服恐惧,走近躺在地上的中垣明良。奏子探头看着他在阴影下的脸,仔细倾听他的呼吸。
听到呼吸声了。听起来像是安详的呼吸声,但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安详,眉宇间的皱纹诉说着他的痛苦。
奏子看了看他的后脑勺。后脑勺上淌着血。未步一定是用尽浑身的力气敲了下去。被染成红色的头皮上露出白白的东西,难道是头盖骨?
奏子不知道这个伤口是不是人的要害,那个格斗宅男告诉未步,脑袋的正后方是人的要害,但眼前的伤好像在中央偏右的位置。
“我明明对准那个人告诉我的位置……”
未步爬了过来。两个人一起看着中垣明良瘫软的身体良久。
“要不要再打一次?”
未步的话音未落,奏子从她手上抢过铁锤。
“他有看到你吗?你敲他的时候,他有看到你吗?”
“不知道……我想应该没有看到。我从他身后悄悄靠近,出其不意地敲下去,他头也没回,就直接倒了下去。”
“这么说,他没看到你?”
“没看到。”
“我们走吧。”
奏子把未步扶了起来。未步的身体格外沉重,好像那一击,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赶快站起来。”
“不行,我没有力气……”
她的下半身好像软件动物。奏子用力拖着她,走向通道。未步的上半身很厚。为了防止血溅到身上,她里面穿了另一件衣服。
“等一下,我的鞋子……”
她手指着脱在垃圾丢弃场的球鞋。奏子跑去捡了起来。她应该是避免从背后接近明良时被察觉,所以才把鞋子脱掉。
未步抓着奏子,准备敲敲鞋尖,穿进鞋带绑得很紧的球鞋。奏子下意识地塞住了耳朵。
“……但是,就让那家伙在那里,没问题吗?”
“没问题。”
奏子搂着已经穿好球鞋的未步,从原路往回走。未步的步履踉跄,东倒西歪地,柏油路上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看手表,已经一点五十一分了。如果现在紧急赶到“冰风暴”,还来得及接到吾郎的电话吗?
“你为什么来这里?这样不好吧?”
未步很高兴看到奏子赶来,却担心没有按照计划执行。
“不要说话。”
奏子正在用手机拨一一九。
“……呃,我是路过的行人,刚才听到有人呻吟,发现有一个男人倒在公寓后方。”
奏子将手机调到不显示号码,同时尽可能改变声调,因为她之前曾经听人说过,一一九的电话都会录音。
“呃,地点在代官山町的教堂旁边。”
公寓的前门有门牌,她看着门牌告诉了对方。
“我吗?我只是路过的行人,总之,请你们赶快派救护车。”
一挂上电话,她就想尽快离开现场,但又不能引起他人注意。奏子只能祈祷没有人看到她扶着未步离开。两个人凌乱的脚步声在黑夜的路上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幸好,深夜的巷道内没有行人。
“我还是按原计划去店里。”
“你应该不需要去店里等电话了吧?”
没错,如果现在赶去店里,不如让未步自己去。不,不行,奏子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你现在去店里接电话,不代表在行凶时间你也在店里,所以,不在场证明无法成立。”
“喔,对喔。”
“必须由不管是虚构的女人,或是虚幻的女人,反正是第三者的客人向吾郎证明一直和你在一起。”
“如果来不及接电话……”
也许吾郎会对店里竟然没有人感到讶异,放弃练习,回到酒吧。奏子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付。
“别担心,我去吧。”
奏子在虚张声势。“如果吾郎去店里,更不能让他看到你。如果他看到你这样子,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光是那么一下子,就觉得耗尽了浑身的力气。我爸应该也是这样吧。”
奏子的脑海中闪过都筑则夫瘫坐在血泊前的样子。他在陈情书中写道,回想起当时的虚脱感,我觉得在夺走他人性命的同时,也消耗了自己的生命。看到未步现在的样子,可以清楚感受到杀人凶手的恐惧和虚脱感。
“呃,那我……”
未步努力回想着她接下来的行动。
“你就按照原计划回家。警方从他身上的证件查出地址后,就会打电话通知你。”
“我知道了。”
她们来到了大马路,未步坐在栏杆上。
“我们搭不同的出租车,我先走了。”
“香子。”
“什么?”
奏子注视着马路前方,专心寻找空车的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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