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醇的,音乐是激动人心的,跳舞的全是男人。他们充分展示了男性魅力,因为我命令他们用自然状态表演。女士们被这种表演深深吸引,很快忘记顾及体面,大口喝酒。我毫不怀疑许多男舞者天亮前是不会离开后宫的。一些王室夫人有着贪婪的欲望,许多人多年来没有受到国王的关爱。
在这个欢乐的气氛中,我的女主人站起来,提醒来宾们注意。然后,她代我向她们敬意,溢美之词不绝,我的脸红了。她继续讲到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来发生的有趣、感人的经历。酒似乎缓和了这些女人对我的态度,她们笑起来,鼓掌。几个女人甚至借着酒伤感地啜泣。
最后,我的女主人命令我跪在她面前,我照做了。众人纷纷低语。我选了一件用最好的亚麻布做的朴素上衣,女奴们按最适合我的发型给我梳了头。除了颈上的荣誉金链,我没带任何装饰品。在这样炫耀的气氛中,我朴实的风格很吸引人。由于定期游泳、锻炼,我一直保持着强健的身体,这也是英特夫领主第一眼就被我吸引的原因。那些年,我一直处于最佳状态。
我听见一个老夫人对旁边的人低语:“他忘记首饰多可惜啊。他是这样一个吸引人的尤物。”这个晚上我会忽略这些话。在其他场合,这些话早已让我十分痛苦。
我的女主人看上去对自己很满意。她已成功地向我隐瞒了礼物的性质。通常她不会如此机敏地战胜我。她低头看我弯下去的头,慢慢地、清楚地说,暂时享受着最大的快乐。
“奴隶泰塔,我生命中所有岁月里,你一直是我的盾牌。你一直是我的导师、我的私人教师。你教我读书、写字。你给我解释星象之谜和晦涩的艺术。你教我唱歌、跳舞。你告诉我如何在很多事情中找到幸福和满足。我很感激你。”
王室妇女们又开始变得难以控制。她们以前从未听过用这样溢于言表的词汇赞扬一名奴隶。
“在喀姆新风那天,你为我效劳,我必须回报你。法老已赐你荣誉金链。我有自己的礼物给你。”
她从袍子底下拿出一卷纸莎草,用彩线捆着。“你曾像奴隶一样跪在我面前。现在像自由人一样站起来。”她高高举起纸莎草。“这是你的解放契约,由宫廷文书起草。从今天起,你是自由人了。”
我第一次抬起头,不相信地盯着她。她把纸莎草卷按在我麻木的手里,天真地冲我笑。
“你不期待这个,是吗?你太惊讶了,不知道对我说什么。对我说点什么,泰塔。告诉我你多么感激这个恩赐。”
她说的每个字像毒镖一样刺伤我。我一想到没有她的生活,我的舌头在嘴里变成了石头。作为一个被解放的人,我会永远离开她。我再也不会为她制作食物,服侍她沐浴;不会在她准备睡觉时为她盖被;不会在天亮时叫醒她,并在她第一次睁开那双可爱的深绿色眼睛迎接新一天时陪在她身边;再也不会和她一起唱歌,为她举杯,帮助她穿衣,凝视她所有的美丽。
一想到那样的生活已走到尽头,我悲痛欲绝,绝望地盯着她。
“高兴些,泰塔。”她命令我,“我给你这新的自由,高兴点儿。”
“我再也不会高兴了。”我脱口而出,“你把我抛弃了。我怎么能再高兴起来?”
她的笑容消失了,不安地盯着我。“我给了你我权力范围内最珍贵的礼物。我给了你自由。”
我摇摇头。“你给了我最可怕的处罚。你在把我从你身边赶走,我不会再有幸福了。”
“不是处罚,泰塔。是奖赏,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渴望的唯一奖赏就是后半生留在你身边。”我感到眼泪从我身体深处涌出来。我竭力止住。“主人,我求你,别把我从你身边赶走。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的话,请允许我留在你身边。”
“别哭。”她命令,“如果你哭,那我就会和你一起哭,在所有宾客面前。”直到那一刻,我真正相信她从未考虑过,她一时兴起而错位的慷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的眼泪夺眶而出,顺脸流下。
“不许哭!这不是我想要的。”她自己的眼泪也随着流下来,“我只想像国王一样奖赏你。”
我拿起纸莎草卷。“请让我把这个愚蠢的东西撕成碎片。让我继续为你效劳吧,让我站在你身后吧,那里是我的位置。”
“别说了,泰塔!你正在伤我的心。”她大声抽着鼻子,但我是残忍的。
“我想从你那里得到的唯一礼物是一生服侍你的权利。主人,请废除这个契约书。请允许我撕碎它。”
她用力点点头,像小时候摔倒在地擦破膝盖时,哭肿了脸。我一遍一遍撕着纸莎草纸。对此破坏还不满意,我把碎片拿到灯前,让火苗把它烧成脆黑卷。
“向我保证你不会再把我赶走。发誓你不会再把自由强加给我。”
“我保证让你作我的奴隶,不再出售你,也不释放你。”她透过泪眼,沙哑地低声说,然后一丝顽皮在那双悲惨的深绿色眼睛中闪现。“当然了,除非你过分地让我恼怒,我就立刻叫来法律文书。”她伸出一只手把我扶起来。“起来,你这个笨人,注意你的责任。我肯定地说我的杯子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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