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不是一个人北行奔赴前线的。宫廷侍从、王后和王子都需要陪他前往。王后必须带上扈从人员,王子也得带上自己的老师,于是我也将随军前往艾斯尤特城,赶往前线。
谁都没见过这次的敌人,也一点都不了解。我觉得国王这样一来,就把女主人和王子卷入到了不必要的危险中。我的危险则不必考虑,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关心一个奴隶的安全问题。出发前的那天晚上,我彻夜无眠。
我们从水路出发,船越往北走,前方传来的不利消息和谣言就越多,这些消息如成群的蝗虫一样压过来,打击着我们的自满和自信。航行期间,塔努斯经常来到我们的船上,跟我谈谈这些事,听听我的看法,当然这只不过是表面,每次他来都会花些时间陪王子和王后。
我从来都不赞同女人随军同行的风俗。不管是和平年代还是战争时期,女人都只会让人分心。即使塔努斯这样卓越的将领也会因此分神,影响到他的主要作战目标。他应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任务上,可当我跟他这么说时,他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他们母子俩给了我奋勇作战的动力。老朋友,你别担心,我会像狮子保护幼子一样奋战的。”
不多久我们就遇到了第一股从前线撤退的士兵和逃兵,他们沿着河岸南逃,一路上抢杀掠夺。塔努斯当即将其中的几百人斩首示众。随后收拢剩余士兵,纳入旗下重新整编,委派忠诚可靠的军官管理。自此再也没有逃兵,军纪严明,军容大为改观。
船队抵达了艾斯尤特城。此城四周筑有坚固的城墙,地势较高,俯瞰着尼罗河。塔努斯不顾奈荷贝特下达的禁令,选了五千精兵作为战略储备留守艾斯尤特城,由莱迈姆负责指挥。部署完毕,我们这才启程继续北行,来到边境处就职待命,等待神秘敌人牧人国王的到来。
舰队摆成作战队形,在河两岸抛锚停稳,不过守船的只有基本船员。真正作战的士兵都随步兵团主力一起登陆上岸,部署在河东一带。
在我劝说下,法老同意让女主人和王子留在我们来时乘坐的龙船上,一来水面上比陆地上凉爽、舒适,二来万一军队败退,女主人她们能迅速逃离。
国王随军上岸,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安营扎寨,四周田地多被洪水淹没。这里是个荒村;村民已于许多年前追随伪法老逃走了。边境一带向来多事,此处常有军队集结,血战不断,民不聊生,久而久之村民们就放弃了在此生活的念头,索性逃离这块虽肥沃但危险的土地。这个荒村叫艾卜努卜。
洪水于我们到达艾卜努卜前几周就开始消退了,虽然灌溉渠中水流依然迅猛,但周围田地中的洪水都已退了,地面变成了黑色泥潭。
右边远处的沙漠一直延伸到东方天际,呈现出一片暗褐色,令人生畏。没有哪支军队能穿越那片火热干燥的荒漠。因此,我们的右翼安全可靠、坚不可摧。
关于喜克索斯人我们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们没有一支舰队走陆路。塔努斯料定会在陆地上遭遇敌人,所以安排步兵准备作战。塔努斯知道,他应该阻止喜克索斯人过河,应该把敌人引入到对我方有利的战场上作战。理论上来看,艾卜努卜一带并不利于作战,但是这是奈荷贝特的命令,由不得塔努斯。
艾卜努卜村位于一处低矮山地,周围是大片开阔的原野。不过至少此地视线还算开阔,能及早发现敌人的行动。
塔努斯指挥着埃及三万精兵。我还从没见过如此强大的兵力。实际上,我都怀疑尼罗河流域以前有没有集结过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不久奈荷贝特还会率领另外三万士兵赶来,到时候就会是历史上最多最大的军队了。
我跟随塔努斯一起去检阅部队,自他亲自接管以来,军队士气高涨。也许法老亲临阵地也有助于稳定军心。塔努斯阔步走过各列队伍,每经过一处,士兵们就高声呐喊,我也跟着大受鼓舞,对军队的士气和塔努斯的军威都很放心。
我实在想象不出,还会有什么样的敌人比我们还强大。我们有一万两千名弓箭手,个个头戴精良的皮革头盔,身穿护胸皮甲,只要不是短距离作战,这些装备就能防住任何弓箭;我们有八千名健壮的矛枪手,配有河马皮做成的长盾,坚如铜铁;我们还有一万名剑手,头戴豹皮帽,同时配有弹弓,弹子能在五十步之内射得人脑浆迸裂。
我每天都去看塔努斯领着这些装备完善的士兵举行大规模的军事演练,信心因此与日俱增。但我还是有所忧虑,我们对喜克索斯国王了解得太少,对他带领的军队一无所知。于是我向塔努斯指出,战事委员会虽不许他派出陆军武装前去刺探消息,但是没规定不允许派船队这么做。
“你真应该去当律典师,”塔努斯笑道:“你能让文字和语言按照你的曲调跳舞。”但他只是命令辉带一个中队乘快舰北行至敏耶处探探情况,万一碰上敌人就返回报信。辉就是那次我们在加拉拉抓获的拜斯提部族的施勒克匪徒。塔努斯很喜爱他,他也升迁很快,如今已负责指挥一支海舰中队了。
塔努斯严格命令辉避免与敌人作战,四日内务必回来报告情况。辉果然在第四天回来了。他到了敏耶,却没有看到一艘船,也没遭遇一点抵抗。沿岸村庄都已毁坏,敏耶城已遭洗劫,整个城市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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