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们损失了一多半马,七千匹。活过来的都很虚弱,几个月后才强壮起来能拉战车。佩兴斯的马驹活了过来,取代了它老娘,成了我的最爱。它负责拉我战车右侧的缰绳,这马又强壮又可靠,我叫它洛克。
“这场瘟疫对我们快速返回埃及的希望有多大影响?”女主人问我。
“让我们倒退了很多年,”我跟她说时,看到了她眼中的痛苦,“我们损失了佩兴斯那批训练最精良的老马,我们得再重新养一批马,训练年轻的马拉战车。”
第二年,我恐惧不安地等着角马迁徙。不过,当它们又一次漫山遍野、昏天黑地涌过来时,哈巴尼的话应验了。这次只有很少的马感染了黄死病,而且症状很轻,没过几个星期就得到了恢复,可以重新拉战车了。
让我觉得惊讶和奇怪的是,那些在瘟疫第一次袭来之后出生的新一批小马驹,从未接触过黄死病的病菌,但却像闹了场大病的母马一样具有免疫力。似乎是母马通过乳汁把免疫力传给了小马驹,我这才确信再也不用承受瘟疫的毁灭性打击了。
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受女主人委托,负责在山中建造法老的陵墓。这样一来,我就必须在那片可怕的荒野中度过很长的时间了,于是慢慢迷上了这些山。
这群山如同美丽的神秘女子一样变幻莫测。有时群山似乎遥不可及,藏在厚厚的流云里,流云忽而被闪电穿透,忽而被雷声劈开,群山于是随之若隐若现;有时又似乎可爱诱人,向我招手示好,引诱我前去揭开它神秘的面纱,体验那种惊险的兴奋。
我用了八千名奴隶来修建陵墓,还有许多最好的工匠也在不遗余力地帮我,尽管如此,整个工程仍然进展很慢。我知道,若要建成女主人要求的精致墓穴,若要陵墓中的装饰符合上下埃及王国国王的身份,需要很多年。实际上也没必要那么匆忙地工作,因为重建皇家马队,培训希卢克士兵,使他们能有朝一日战胜喜克索斯军队,也需要很多年。
除了在山上修建陵墓,其他时间我都在奎拜度过,那里有无数不同的任务和乐趣等着我,包括教育两位小公主,以及与塔努斯领主和王子一起为军队设计新的作战战术等。
此时一切已经明朗,迈穆农有一天必将统领所有战车队,而塔努斯却从未克服他一开始就对马产生的不信任。他骨子里是一名海军、步兵,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日趋保守,对这支新的希卢克军队的作战方式,态度更为传统了。
王子则成长为一名勇敢而富于创新的战车手。每年他都向我讲述十几个新点子,有些不着边际,有些则相当不错。我们把点子都试了一遍,包括我认为不可行的那些,当洛斯特丽丝王后提升他为万人统帅时,他才16岁。
现在塔努斯很少与我共驾,我慢慢担任起了迈穆农王子主驾员的角色,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种本能的和谐与默契,这种默契也慢慢延伸到我们最喜欢的一组马——洛克和钱恩身上。我们行进时,迈穆农还是喜欢驾驶,我则站在他后面的踏板上。不过,一旦有所行动,他就立马把缰绳扔给我,一把从架子上拿起弓或摘下长矛。我则把战车驶向战场,按我们事先设定的方式前进。
随着迈穆农日益成熟,力气不断增加,我们开始在户外活动和军事比赛中获奖。这些活动是我们在奎拜生活中的一大特色。开始,我们在平原赛跑中获胜,洛克和钱恩速度很快;后来我们开始赢得射击和标枪比赛。再后来,我们就成了常胜战车,谁要想从洛斯特丽丝王后那里拿到冠军绶带,得先打败我们。
我记得我们的战车飞过赛道终点时人群响起的欢呼声,记得我拉着缰绳,迈穆农站在踏板上左右投掷标枪,射中沿途上我们经过的两个稻草人,然后我们疯狂地往前冲,王子像恶魔一样狂吼,长辫子被风吹得竖在脑后,像进攻中的狮子尾巴。
很快,王子又有其他机会显露身手了,丝毫不用我的帮助。他胸前挂着闪着金光的英勇金链,辫子里编着冠军绶带,每当他这幅模样大跨步从年轻女孩面前走过时,这些女孩就咯咯地笑,脸上洋溢着红色光泽,斜着眼睛看他。有一次,我有重要消息要禀告他,待匆忙冲进他的帐篷后却尴尬极了,因为王子正伏身趴在一个少女柔软的胴体和漂亮的脸蛋上。我悄悄退了出来,有点伤感,为他逝去的童真时代。
当然,所有这些乐事中,都没有哪件能比得上我与女主人一起度过的时光了。她此时33岁,却是风华正茂。她的成熟睿智、优雅风韵,更凭添了几分迷人和魅力。她实际上已成了女王,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所有的子民都热爱她,但没人能比我爱得深。我对她的爱和奉献,连塔努斯都超越不了。我感到无比地自豪,因为她还一如既往地需要我、信赖我、相信我的判断、尊重我的忠告。尽管我的生命中还有其他人叫我宠爱,但她永远是我生命中的最爱。
我本应该满意,应该知足,但我本性里有一种不安分,这种不安分加上渴望探险的冲动,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困扰。在修建法老陵墓的间隙中,一有片刻的空闲,我就着迷地看着那群山,它们仿佛在向我招手。于是我开始跋涉探险,走进那些寂寞的峡谷,有时我是一个人,有时也和辉或其他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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