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比我想得还要糟。”我转身用吉兹语向两名女侍者说道,“要救她,必须得用上我的药箱。立刻去取来。”
她们夺门而出,而我则低头对她小声地说:“你真聪明,真有表演天赋。你是不是用羽毛触弄嗓子了?”
她笑着小声答道,“我想见你,想不出别的方法。那些人告诉我你学会了吉兹语,我知道我们可以相互帮助的。”
“希望如此。”
“我真孤单。能够和朋友说说话对我也是件乐事。”她对我的信任是那么地自然,我有些感动。
“或许我们俩会找到从这鬼地方逃掉的方法。”
这时我听到侍女回来了。她们的声音在外面的走廊里回响。玛萨拉抓住我的手。
“你是我的朋友,对吧?你会再来看我吗?”
“我是,我会的。”
“快,走之前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谁?”
“第一天在河边与你在一起的那个,看起来像一位年轻的神的那个。”
“他叫迈穆农。”
“迈穆农!”她带着一种奇怪的敬意重复着,“多么美的名字!很适合他。”
两个仆人闯进屋子,玛萨拉托住她健康的小肚子,装得好像就要死了。我咳了一声,忧心忡忡地向两名仆人摇摇头,同时配了一付对她有好处的养生草药,并告诉她们我早晨再来。
早晨玛萨拉的情况好转了,我能与她多待一会儿。只有一个女仆在身旁,不过她很快就觉得无聊,去了房间的另一头。玛萨拉和我悄声地说了几句话。
“迈穆农对我说了什么,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我会回来救你的,勇敢点。我会回来救你的。’”
“他不可能是那个意思。他不认识我。他只是匆匆地见了我一面。”她摇着头,眼里浸满了泪水。“你觉得他是那意思吗,泰塔?”她的声音带着请求,让人动容,我心下一软,再不愿让她承受更多痛苦。
“他是埃及王储,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若不是认真的,断不会这么说。”
当时我们只能说这么多话,不过第二天我又来了。她问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告诉我一遍迈穆农对我说的话”,我只好再重复一遍他的诺言。
我告诉阿库思,玛萨拉的身体正在好转,但必须让她每天都在城垛上散会儿步,“否则我不能保证她的健康”。
他想了一天,不过,玛萨拉毕竟是他用一匹马才能驮动的银子换回来的,非常有价值。所以最后他同意了。
我们散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慢慢地守卫们对此也就习以为常了。后来,许多个早晨,我和玛萨拉都能结伴漫步在埃德巴·塞吉德的城墙内,漫无边际地闲谈。
玛萨拉想知道迈穆农的一切。我搜肠刮肚,回忆每一个细节,给他讲迈穆农的故事。若听到她喜欢的部分,她就让我多重复几遍,熟记于心,我重讲时若有什么错误,她还一一纠正过来。她最喜欢的,就是迈穆农驾车把塔努斯和我从受伤的公象前救出来,并因此获得英勇金链这段故事。
后来她又要求道:“跟我讲讲他母亲——王后的事。”再后来,又说:“跟我讲讲埃及的事,讲讲你们的神,讲讲迈穆农的小时候。”她的问题最后总是能回到迈穆农身上。我总是很高兴地满足她的这些要求,因为我也非常想念我的家人。谈谈这些往事,会让我觉得他们离我近些。
一天早上,她心烦意乱地来找我。“昨晚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迈穆农回来救我,但我却听不懂他说的话。泰塔,你必须教我埃及语。我们今天就开始,现在就开始!”
她急切地想要学习,再加上她的聪明,所以进步很快。不久,我们俩谈话时就只说埃及语了。这样很有好处,即使在守卫面前,我们也可以谈论秘密的事了。
只要我们不谈论迈穆农,就讨论逃跑计划。当然,这个问题自从我被困在埃德巴·塞吉德以来我就一直在想,不过能听听她的意见,再对比我的计划,会更有帮助。
“即使你从堡垒跑了出去,没有人帮忙也永远逃不出群山。”她提醒我,“这些小路就像一捆绞在一起的羊毛,你永远理不清。部落之间全在打仗,他们不会相信陌生人的,会把你当成探子割断喉咙。”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问。
“如果你能跑出去,就必须去找我父亲。他会保护你,帮助你返回到自己人那里。你再告诉迈穆农我在哪儿,他就会来救我。”她说得那么自信,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这时才意识到,在玛萨拉的脑海中,她已经把迈穆农神化了。她爱的是一个神,不是一个和她一样年轻而不谙世事的小伙子。这都怪我,我给他讲了那么多王子机智英勇的不凡故事,误导了她。可我现在不能伤害她,我不能告诉她,她心中的形象与真实的情况是多么地遥远,我不能打破她的希望。
我想推脱掉这个责任,说:“如果我去找你父王拜尼·周,他会以为我是阿库思的探子,会砍掉我的脑袋。”
“我告诉你一些只有我和父王知道的事,你跟他讲了,他就会相信你是从我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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