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塔正在进行祈祷,他爬上了巨大沙漠边缘的群山,他那长手杖击在岩石上发出的有节奏的咚咚声惊动了一只黄色的胡狼,吓得它蹦蹦跳跳地跑上了月光下的山坡。当他确信他没有被人跟踪的时候,他转向与尼罗河道平行的方向,加快了步子。“荷鲁斯,你十分清楚地知道,我们正处在战争和失败一触即发的较量之时。法老泰摩斯已经丧命,没有勇士来领导我们。在北方,阿佩庇和他的喜克索斯人已经发展得如此强大,几乎已经战无不胜了。他们联合起来抗击我们,我们无力阻挠他们。两个王国的双重王冠被反叛的虫子蛀蚀了,在反击新的专制行为时无法生存。睁开眼睛吧,强大的神,指给我道路,我们可以战胜自北方侵入的喜克索斯游牧部落,抵御在我们的血液里毁灭性的毒素。”
在那天,泰塔通过多石的山丘和寂静的地方行进着,祈祷着、探寻着发现前行的路。傍晚他朝尼罗河返回,终于来到了他最终的目的地。他本可以选择通过乘坐直接到此的小帆船来到这里,但是那样就会有太多的眼睛注意到他,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在沙漠中待一段时间。
在大多数人已入睡的漆黑的夜里,他到达了位于河岸的贝斯神庙。在大门上的神龛之中,一支摇曳不定的火炬在燃烧着。它照亮了保卫着入口的贝斯神的雕像。贝斯神是快乐酗酒的畸形小矮神,他的舌头在他歪斜的富有挑逗意味的双唇之间耷拉出来。当泰塔路过的时候,在火炬摇曳的火光里,贝斯给他的是喝醉了的那种傻笑。
神庙里的接待僧正等着接待巫师。他把泰塔领到神庙深处的一个石屋,石屋里的桌子上,在一大平盘儿高粱窝头和一蜂巢花蜜的旁边,放着一大杯山羊奶。他们知道巫师最喜好的就是金合欢花粉的花蜜。
“有三个人已经在等待你的到来,大人。”那位年轻的祭司告诉他。
“首先带巴斯泰特来见我。”泰塔吩咐道。
巴斯泰特是孟斐斯省的秘书长。他也是泰塔最有价值的情报来源报告人之一。他不是一位有钱人,因为他负担着两位漂亮却花销极大的妻子和一帮顽童。当黄花瘟疫吞噬大地的时候,泰塔曾经救过他的孩子们。虽然没有什么重要的结果,他还是靠近了那个有利的座位,富有成效地利用他的耳朵和他那非凡的记忆力。有关新的摄政王自从就任以来在这个省里所发生的一切,他有大量的事情要告诉泰塔,对收到的酬金表示感激。“你的祝福将会是足够的酬金,伟大的巫师。”
“孩子们不能靠祝福就长胖的。”泰塔反驳道。
接着来的是奥博斯,底比斯的荷鲁斯大神庙的高级祭司。他的任命应归功于泰塔,因为泰塔曾为此代他向法老泰摩斯求情。大多数贵族都来到荷鲁斯神庙崇拜和献祭,他们个人的秘密都会向这位高级祭司透露。第三位来向泰塔报告的人是诺尔洛——北方军队的大臣。他也是一位宦臣,与那些遭遇过阉割的人有一种契合。
从他青年时代起,当泰塔第一次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在国王的背后从暗处协助管理国家的事务时,他就已经意识到,在根本的决策上,有准确无误的情报是绝对必要的。在那天晚上和第二天的大多数时间,他倾听他们的报告,仔细地询问他们相关的问题。因此,当他准备回迈穆农王宫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在他们离开期间,在吉布尔·纳盖拉山的荒野中这段日子里,这里所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已经发展起来的重要潜在势力和政治旋涡的准确情报。
黄昏时分,他开始动身回王宫,他选择了沿着尼罗河岸的径直的路线。从田野里劳作归来的农民们认出了他,他们朝他做出幸运和长寿的手势,对他大声说:“为我们向荷鲁斯祈祷,巫师。”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是一位荷鲁斯的使者。许多人将一些小礼物塞给他,一位手中扶犁的人叫他去分享他家的晚餐:米饼、酥脆的烤蚂蚱和刚刚挤出来的热羊奶。
夜幕降临了,泰塔感谢那友好的扶犁人,和他告别。他利用夜晚匆匆地赶路,希望不要错过国王晨起的礼仪。在黎明之前,他到达了王宫,他来不及洗浴和更衣就急忙赶去国王的卧室。在门口,他被两名卫兵挡住了,他们的长矛交叉地架在卧室的入口处。
泰塔大吃一惊,这种事从他在十三年前被法老泰摩斯任命为国王的老师时起,从来没有发生过。他愤怒地盯着警卫官。他们被迫垂下眼睛,但仍然坚定地拒绝泰塔进入:“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伟大的巫师。这是遵照警卫司令官阿斯莫尔——王宫的内侍的具体命令行事。任何人没有摄政王的批准都不能出现在国王的面前。”
守门的中士坚决不准,因此泰塔只好离开,大步朝纳加正在就餐的平台走去,他正在和他特别宠爱的那个小圈子以及奉承拍马的家伙们吃早餐。“纳加大人,你十分清楚我被法老的亲生父亲任命为他的老师和顾问。我被赋予不论白天和黑夜都能随时晋见的权力。”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忠心的巫师。”当纳加正准备接受站在他椅子后边的那个奴隶递给他的一粒去皮的葡萄时,平静地回答道,“那是那个时候的权力,但是法老塞提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他不再需要一个保姆了。”这羞辱是漫不经心的,但是一点也没有减弱它的伤害。“我是他的摄政王。未来他要依赖我的建议和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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