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有在母亲的怀里哭泣着的瞎眼的孩子,有皮肉溃烂的麻风病人,也有瘫倒在地的人,有昏睡不醒的人,也有深受热带疾病折磨的患者,他们痛苦的哭诉和呻吟混杂在修道士们的念诵声中与尼罗河咆哮着跌入深谷的巨大回声混杂在一起。
最后他们来到圣福门舒安眠的洞穴,洞穴的开口呈圆形,很像一条鱼的嘴,在入口处还画有繁复的群星和十字架的图案,烘托着各个圣徒的头像,画面显得很原始,是用赭石和其他柔软的风化石所描绘的,风格简朴得像儿童画,圣徒的眼睛很大,是用碳条描绘出来的,表情严肃而慈善。
一位身穿肮脏的绿天鹅绒长袍的教会执事看守着入口,当苔茜对他说过几句话后,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个请他们进入的手势,由于洞口很低矮,尼古拉斯不得不低下头才能进入,穿过门洞后,他直起身来,立刻被身边的景象惊呆了。
洞穴的顶部极高,在幽暗中竟然高不见顶,四周的石壁上覆盖着壁画,天使长和大天使们在烛光和有灯光亮的映照下摇曳生辉,长幅的幔帐挂在石壁上,这些壁画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壁画的边缘也由于煤烟的熏烤而变得有些陈旧脏污,其中一幅壁画描绘着圣米歇尔骑着一匹白色的奔马,还有一幅画画的是圣母跪在十字架下,在她头上是面色苍白的基督,他白皙的肉体上被罗马士兵长矛刺破的伤口在滴着鲜血。
这是这座小教堂里的外厅,在远处的石壁上,有一个通道直达中殿,在那里有两座墓门打开着,他们三人向前走着,从跪在地上的请愿者和衣衫褴褛的朝圣者之间择路而行,那些人脸上充满了苦难和宗教狂热的表情,在幽暗的灯光下,在烟气的缭绕中,他们看上去仿佛是身在炼狱的憔悴的迷途者一般。
他们来到通往内室的三级台阶前,但他们被一道门槛拦住了,有两个身穿长袍的教会执事戴着很高的平顶帽守在那里,其中一位语气强硬地对着苔茜说着一番话。“他们说,即使是我们也不可以进到中殿里去。”苔茜带着歉意对他们两人说,他们身后就是至圣所。
他们从两位守卫身后望进去,朦胧的光线使他们只能分辨出通往内部的门。
“只有经过授权的牧师才可以进到那里去,因为那里保存着法宝,也是通往圣徒墓穴的入口。”
他们遭到拒绝后有些失望,便转身走出了洞窟,向平台走去。
他们在繁星满天的夜色里吃了晚餐,空气依然很闷热,成群的蚊子在围着众人打转,大家都把他们暴露的皮肤涂上了油膏。“我说英国人,我已经把你们带到了你们要来的地方,现在你准备怎么去找那头动物呢,你们不是为它而长途跋涉来的吗?”伏特加酒已经让鲍里斯再次变得粗野起来了。
“第一步我想让你派你的工人们从这里一直向下游的方向搜寻,迪克—迪克小羚羊在傍晚时分也很活跃。”
“你是在教你爷爷给小猫扒皮呀!”鲍里斯胡乱用着比喻,他为自己又倒满一杯伏特加。
“告诉那些人仔细搜索地上的踪迹。”尼古拉斯郑重地对他指出,“我可以想象身带条纹的迪克—迪克小羚羊和其他的普通羚羊在踪迹上很难分辨,如果他们能够发现它的踪迹,一定要静静地守候在茂密的灌木丛边上,观察那动物有什么举动,迪克—迪克小羚羊通常很胆小,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
“好吧,好吧,我会告诉他们。可是你要干什么,总不会整天呆在营地和女人们在一起吧,英国人。”他诡诈地笑着说,“如果幸运的话,你很快就不会需要分开住的小草屋了。”他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地笑了。苔茜看上去很郁闷,她找个理由站了起来,到埋锅造饭的草房里去指导厨师工作。
尼古拉斯并不在意这种邪恶的玩笑,“我和罗兰会沿着丹德拉河的河边草地进行搜索,那里是迪克—迪克小羚羊应该常去的地方,警告你的人不要走近河边,我不想让猎物受到惊吓。”
第二天黎明时分尼古拉斯便和罗兰离开营地,出发了。尼古拉斯拿着他的里格比步枪和一只轻便的物品袋,带着罗兰沿着丹德拉河走去,他们行动很缓慢,每走几步路,便停下来听一听,观察一番,灌木丛中不时地传出小型哺乳动物和鸟类的鸣叫或活动的声响。
“埃塞俄比亚人没有打猎的传统,所以我想那些修道士也从不在此搅扰那些野生动物。”他指着河岸上一头小羚羊留下的踪迹说道,“这是羚羊的踪迹,它被称为阿鲁西薮羚,在这一地区并不常见,也是人们经常追寻的目标。”
“你真的认为在这儿能够找到你曾祖父见到过的迪克—迪克小羚羊吗?你和鲍里斯谈话时显得很有决心啊。”
“我当然不这样想,”他笑着说,“我估计那是老人杜撰出来的,他应该被正式称为哈伯家的怪物,也许是那个老人用带条纹的獴捏造了那种动物,我们哈伯家族从来不会只盯住文字的东西考虑问题。”
他们停住脚步,看着一只小鸟拍着翅膀从开满黄花的河边灌木丛中飞起,小鸟的翅膀放射出祖母绿色的光泽。
“最主要的是这给了我们一个恰当的借口以便在树林中到处搜寻。”他向后看了看,以确保他们已经远离了营地,然后才招了招手让她和自己一道坐在一棵倒掉的树干旁边。“开始吧,让我们整理一下思路,看我们到底要找什么,你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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