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弗尔用拳头死死地握住匕首,将其刃锋垂直向上,当狮子的嘴合上的时候,那青铜的锋刃正好刺入它嘴的上腭。在它的尖牙还没有碾到它的手腕骨时,他一下子松开了手,但是狮子的嘴被固定在上下腭之间的匕首撑开着,它无法咬下来了。
狮子用它的两只前爪撕裂着他,它的爪子全都伸展开了。尼弗尔扭动着,在它沉重的身体下面翻滚,躲避着它爪子的击打,但是他的袍子被扯了下来,他感觉到多刺的钩爪戳进了他的肉里。他知道他坚持不了太久了。他不情愿地对在他上面的狮子尖叫起来:“放开我,你这肮脏的家伙!别碰我!”
狮子仍然在吼叫着,血从它的歪斜的上腭以猩红色的雾状喷出来,夹杂着它那散发着臭气的呼吸和热乎乎的唾液,向尼弗尔的脸上喷来。
他的叫喊声使敏苔卡很震惊,当她从荆棘树的树干后面仔细往外看时,尼弗尔在狮子那庞大的身躯下面浑身是血。他正在被伤害致死,她此时完全忘掉了恐惧。
尼弗尔的弓压在了他的身下,没有它,装满箭的箭囊对她也是毫无用处的。她从树后面跳了出来,朝马车跑去。她身后的尖叫声和咆哮声刺激着她,她用力地跑下去,她感到她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在她的前面,马匹因为狮子的气味和吼声而受到了惊吓。它们尥起后蹄高高地仰起头,在小径上猛踢。如果不是尼弗尔在一个轮子上安上了固定的闸,它们早就脱缰了。因此它们现在只能很吃力地向右侧打转转。敏苔卡在它们竖起的蹄子下跑了进去,跳上了脚踏板。她一把抓住了松动的缰绳,吆喝它们归队:“喔喔,‘梦想者’!停住,‘锤子’!”
在他们从前多次的野外游历时,尼弗尔曾让她来驾车,因此马匹熟悉她的声音,辨识出了她在小路上时的特有姿态。她很快就驯服了它们,但是对她来说,那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一段时间,因为她能够听到尼弗尔痛苦的尖叫声和狮子那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当她一控制了那两匹马,她就探身到车的一侧,敲掉了车闸。她兜转马头来了一个费劲的左转弯,然后驾驭着它们一直向狮子和它的受害者那里驶去。
“锤子”逡巡不前,但是“梦想者”用力地拉。她抓起了尼弗尔从来都不用在它们身上的马鞭,朝“锤子”那油光闪亮的背上甩了一鞭子,只见一道突起像她的拇指那么粗的鞭痕。
“嗨!”她用劲大喊道,“拉,天杀的,‘锤子’!”
吓了一跳的“锤子”向前跃去,它们重重地踏在了那只狮子的身上。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它前腿之间正在发出尖厉长嚎和尽力地滚动的受害者身上,因此它对滚在它身上的马车都没有抬头看。
敏苔卡扔下鞭子,从车的架子上抓过一支长矛。在他们打猎期间,她一直为尼弗尔拿着它,现在握在她右手里的长矛让她感觉到又轻松又熟悉。她左手里握着的缰绳控制着正在拼力奔跑的马匹,然后她将身子大大地探出到侧面的围板外,高高地举起了长矛。当它们跑过正在蜷缩着的狮子时,它的后颈是完全暴露的。在它的颈后头骨和脊椎的结合点被它那浓密蓬松的鬃毛覆盖着,她估摸着那个部位,以她对尼弗尔的担心和爱所产生的全部力量刺了下去。
她的长矛的刺入带有随后飞驰而过的马车的冲击力。令她吃惊的是长矛的刀片正好无声地进去,完全通过那拉紧的毛皮而深深地刺入到它的颈后。当矛锋找到了脊椎骨之间的结合点并继续切开里面的脊柱时,她感觉到了手里轻微的反弹力。
当马车跑过去的时候,长矛的杆从她握着的手里被拉了出去。那只狮子松弛无力地瘫下去,压在了尼弗尔的上面。这只野兽不再抽动,当时就毙命了。
又跑了五十肘尺远她才使那发了狂的马匹停了下来,将它们转过来,强迫它们回到了在庞大的尸体下尼弗尔躺着的地方。在她从车的脚踏板上跳下来之前,她以镇定自若的心态将车闸又放上了。
很明显,尼弗尔伤得很严重。从他身上的片片血迹来判断,她甚至想到他可能死了。她在他的身旁跪下来。“尼弗尔,和我讲话啊。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令她感到巨大安慰的是,他将他的头滚过来朝着她,他的眼睛睁开了并且看什么都很清晰。“你回来了。”他喘着,“Bak?her,敏苔卡,Bak?her!”
“我要把你弄出来。”
她看到死狮的巨大体重正压迫着他肺部的呼吸。她跳了起来,用力拉狮子的头。
“尾巴,”尼弗尔痛苦地小声说道,“拉着它的尾巴滚动。”
她急忙照着他的话行动起来,一下子抓起了它那有丛毛的长尾巴,接着用尽浑身的力量去拉。慢慢地,它的臀部开始晃动了,整个尸体沉重地移动着,尼弗尔出来了。
敏苔卡跪在他的旁边,扶着他坐了起来,但是他昏昏沉沉地摇晃着,伸出手去靠她来支撑。
“哈托尔女神保佑。”她恳求道,“你伤得十分危重。你流了那么多的血。”
“不是所有的血都是我的。”他脱口而出,但是从他的右腿的上部出现了一个被狮子的爪子撕裂了的血管形成的轻而薄的鲜红的流血口。泰塔教过他好长时间处理战时红伤的方法,他将拇指伸进撕开的肉里压着直到血的喷射口皱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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