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袋拿来。”他说道,敏苔卡向马车跑去,将水袋给他拿回来。他渴得猛喝,敏苔卡为他举着它。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洗去他脸上的血污,并安慰地发现脸上没有留下伤痕。然而,当她察看他其余的伤口时,她很难掩饰她对伤口的严重而表现出的震惊。
“我的行李卷在车上。”他的声音更加微弱。当她给他拿来时,他让她打开它,她找到了他的针线包。她挑了一根针和一条丝线。他教她如何结扎喷血的血管。对她来讲那是一件轻松活,她对此毫不犹豫或说毫不退缩。她用灵敏的手指,绕着撕开的动脉穿针走线,她手上染的血直到手腕。接着她缝合了他肉体上较深的裂缝。还是在他的指导下,她用从他已撕碎的袍子上的破布条包扎伤口。那是一种不完善的基本的外科处理,但是足以止住最糟糕的流血。
“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必须扶你到车上去,拉你到一个有医生的地方,他能为你处理其余的伤口。啊,若是泰塔在这里就好了。”
她跑到了“梦想者”的前面,牵着两匹马回到了尼弗尔躺着的地方。他用一只胳膊肘撑起来,渴望地注视着位于他身旁的狮子的尸体。
“我人生路上遇到的第一只狮子。”他忧郁地小声说道,“如果我们不剥了它的皮,这件战利品就会毁掉了。它的毛会脱落然后被丢弃。”
在炽烈的情感下,她给予了他极度的关注。她发火了:“那是我听到过的最愚蠢的胡言乱语。为了那散发着臭味的毛皮,你会冒着你生命的危险吗?”她愤怒地扶着他站起来。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把他扶起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他晃晃悠悠地来到马车旁时,他全部的力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终于虚弱地瘫倒在车的脚踏板上。
敏苔卡用行李里的羊皮尽她所能地给他铺好,然后登上了马车,站在他的上方,手里挽着驾车的缰绳。
“怎么走?”她问道。
“此时,队伍其余的人会在山谷的大上方,他们行驶得太快了,我们无法赶上他们。他们同样在朝着不正确的方向前进。”他告诉她,“其余的狩猎者正分布在沙漠之中。如果我们找不到他们的话,我们会整天寻找他们。”
“我们必须回到此时正位于达巴村的船队所在地。随船的医生在那里。”她已经做出了唯一可行的结论,他点了点头。她让马匹走着,他们离开了树丛,爬上了高地再次向南行驶。
“到达巴要三个多小时。”她说道。
“如果我们抄近路穿过盘绕的尼罗河,就用不了那么久了。”他告诉她道,“我们的返程至少能缩短四里格。”
敏苔卡犹豫着,朝东望着那光秃秃的沙漠,那就是他想让她尝试的捷径。“我可能会迷路。”她担心地嘀咕道。
“我来给你带路。”他鼓励她道,他对泰塔给他在沙漠旅行的指教充满信心。“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她将马车转向左边,留心尼弗尔向她指出的一个蓝色页岩小丘的方向。
当他们沿着坚硬裂开的地面上马车的时候,他们都感觉良好;当他们的双腿在颠簸的马车上晃动的时候,两个人都为此而高兴。可是现在,她保持着马匹处于走或小跑的状态,随着每一块石头或土包的撞击,它们会不知不觉地落入每一个孔洞,通过坚硬的底架,这种碰撞就传到了尼弗尔那撕裂过的身体。他皱眉蹙额,满身流汗,可是他尽量地掩饰他的痛苦和不适。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伤口发硬而不宜活动,疼痛变得难以忍受。在特别严重的撞击时,他大声地呻吟着并陷于昏迷之中。敏苔卡立即勒住马匹停下车辆,想让他苏醒过来。她用水浸透了一块亚麻布,在他的两唇之间挤下了几滴水。接着她擦洗了他那苍白而满是汗水的脸。但是当她要给他重新包扎伤口时,她发现他大腿上部的口子又流血了。她极力地止住它,但是也只能将其降至缓慢的细流。“你可要平安无事啊,我的心肝。”她对着他说道,带着她不那么坚定的信心,她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亲吻着他脏兮兮的带着一层血垢的头顶,然后又抄起了缰绳。
一小时以后,她给尼弗尔和马匹饮完最后的一点水,自己却没有喝。接着她尽可能高地站到了车的挡泥板上,望着她周围在酷热的幻景中舞动和摇曳的砾石和页岩山。她知道她迷路了。我向东偏移得太远了吗?她感到疑惑,朝上瞥了一眼太阳,想要计算出它的角度。在她的脚下,尼弗尔动了一下,发出呻吟声,她面带微笑佯装满不在乎地朝下看着。“现在不是很远了,我的心肝。再过一个山顶我们就应该见到尼罗河了。”
她从他头下的行李中重新铺了铺那张羊皮,接着站了起来,揽起了缰绳,站稳了脚步。突然她感觉疲惫不堪: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疼痛着,她的眼睛在太阳的强光照射下、在灰尘的刺激下又红又痛。她硬撑着驾驭马匹继续前进。
很快地马匹也显现出精疲力竭的迹象。它们已经停止流汗,盐霜在它们的背上干燥成了白色。她尽量催促它们保持小跑的速度,但是它们不予配合,因此她趴下来,拉着牡马的头,让它们继续前进。现在她自己也是摇摇晃晃的,但是她终于在沙子的谷底找到了车辙,她的情绪顿时高昂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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