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尼弗尔和麦伦会脱得赤条条的,在身上抹上油,进行摔跤训练,而泰塔则裁判他们的比赛,给出自己的建议和指教。虽然麦伦比尼弗尔高出半个头,肩宽膀阔,四肢也比尼弗尔壮得多,但是尼弗尔有天生的平衡感,再加上泰塔教过他如何利用对手的重量来反击。他们俩摔起跤来几乎不相上下。
每天深夜,泰塔和尼弗尔都会坐在火炉旁,辩论着各种话题,从医药、政治到战争和宗教。常常是泰塔概括一个理论,接着要求尼弗尔在他的假设和主张中去发现纰漏之处。他在这些课业中设置下陷阱和违背逻辑的地方,更多的情况下,尼弗尔极为欣然地揭破它们,或者质询它们的严密性。接下来,就一直在石子的移动和模式中,试图用巴奥棋来弄清对法律和无数的可能性的困惑。
“如果你能理解所有巴奥棋的原理,你就会懂得生活本身所要知道的一切。”泰塔告诉他道,“游戏主旋律的微妙和细微之处是对心智的磨练。”
这个月过得很快。尼弗尔在沙漠里全力地追逐一只受到了致命伤的羚羊,突然之间看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条很小的黄色尘雾在沙漠空气的映衬下产生被扭曲的蜃景,它下面映现出在远处从河谷里返回的马车的影子。他马上忘掉了他正在追逐的羚羊,急忙去迎接希尔特。尽管希尔特早就习惯了他的士兵们在体育技能方面那高超造诣的行为,他还是为尼弗尔穿过酷热地面的速度而感到钦佩。
“希尔特!”尼弗尔还在很远的地方就大声叫道,没有一点呼吸吃力的迹象。“愿上帝爱你并赐予你永恒的生命!有没有什么消息?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希尔特假装误解了问题的重要性,当尼弗尔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两王国发生的那些政治和社会事件:“在北方又有了一次叛乱。这一次特洛克镇压得更为困难了。在三天的鏖战中,他损失了四百名战士。有半数以上的叛乱者逃脱了他的严惩。”
“希尔特,你知道我要从你这里听到的是什么消息。”
希尔特轻轻地将头甩了一下,指着贝伊说:“还不是触及某件事情的时刻,”他圆滑地建议道,“陛下,我们是否以后再私下里谈论呢?”
尼弗尔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烦躁。
他们围坐在洞里的篝火旁,听希尔特对泰塔做另一个又长又详尽的报告,这对尼弗尔来说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报告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当阿努比斯的祭司们掀开悼念厅里的尸体头上的裹尸布时,替代的尸体被发现了。法老纳加·基亚凡尽他最大的努力封锁这个消息,防止它变成公众的新闻,因为如果人们知道尼弗尔还活着的话,他即位的基础就会动摇。然而,当许多人——祭司们和廷臣们都参与启示的情况下,若想保住如此重要的秘密是不可能的。希尔特报告说,底比斯城里的大街上和市场里,甚至边远的小镇和村庄,到处都在传着此事。
由于这些传闻,在两个王国内,动乱更为普遍。叛乱者称他们自己为蓝党——蓝色是泰摩斯王朝的颜色。纳加选择了绿色作为他自己王朝的颜色,特洛克选择的是红色。
除此以外,纷争正在东部边境地区酝酿着,埃及的法老已经派出胡利安人的大使回到他们的主人——巴比伦的萨尔贡王那里去。巴比伦是位于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强大王国。他们要求萨尔贡王每年的贡品增至二十万黄金。那是一个极有破坏力的数字,对此萨尔贡将永远不会同意。
当希尔特停下来的时候,泰塔说道:“那么,这就完全解释了两个王国扩军的原因。终于,两位法老对富足的美索不达米亚流域的垂涎已经表露无遗了。他们意在征服。在巴比伦之后,他们将转向利比亚和加勒比。如果做不到让整个世界都在控制之中,他们是不会安宁的。”
希尔特看起来很惊奇:“我没有考虑到那一点,但是我认为你的分析是正确的。”
“他们就像两只沿着尼罗河岸劫掠农田的老狒狒一样狡猾。他们知道,战争是令人联合起来的因素。如果他们向美索不达米亚进军,民众就会以狂热的爱国热情在后方联合起来。军队爱掠夺和荣耀。商人们爱增加贸易和利润的机会。那是将人们的注意力从他们的痛苦中移开的绝佳方式。”
“是的。”希尔特点了点头。“现在我明白了。”
“当然,这对我们是有利的,”泰塔深思着说道。“我一直在寻求属于我们的天堂。如果他与特洛克和纳加交战,萨尔贡将会欢迎我们站在他一边。”
“我们怎么离开埃及呀?”希尔特打断了他的话。
泰塔解释道:“既然纳加和特洛克知道尼弗尔还活着,他们就会来追击我们。去东方的路是唯一对我们开放的。不用多久,我们就会在两王国境内积聚起自己的力量,得到萨尔贡的支持,那就可以使我们强有力地联合在一起了。接下来,我们将重返埃及夺回法老尼弗尔与生俱来的一切。”
当他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时,全都默默地盯着泰塔。他们都没有想到过那么远,也从未想到过他们会被迫离开自己的祖国。
还是尼弗尔打破了这无声的场面。“我们不能那么做,”他说道。“我不能离开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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