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塔举起的手杖一直在指向他,慢慢地,那个哨兵的头向前沉下去,下巴抵在了胸上。从另一处火堆传来了轻轻的鼾声。两个哨兵都睡得很沉了。
尼弗尔碰了碰希尔特和麦伦。每个人都明白了自己的职责。他们离开了火光边沿的泰塔和敏苔卡,又一次向前爬去。
尼弗尔出现在最近的哨兵的身后。他的剑从怀里滑下来,落在了身旁的沙子上。尼弗尔将它拿起来,用青铜剑柄处的圆球重重地击在哨兵的太阳穴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位哨兵便倒下了,在他的火堆旁四仰八叉地永远躺下了。
尼弗尔手里紧紧地握着剑,朝另一处火堆快速地扫了一眼。希尔特和麦伦已经解决了那个哨兵,让他像死猪一般地蜷缩着躺在那里。他的剑成了希尔特的战利品。三个人朝前跑去,到了最近的战车旁。那些长矛还在战车的侧厢里。
尼弗尔抓起一支握在手里,它很重,但很顺手。麦伦也将自己武装起来。突然间一匹马发出了轻声的嘶鸣,用蹄子向下猛踏。尼弗尔惊呆了。一瞬间他还以为他们仍然没有被察觉。接着,一个还没有完全醒来的声音从营地里传出来。
“努萨,是你吗?你醒了吗?”
一个骑兵摇摇晃晃着走到了营火旁,他仍然处于似醒非醒的状态,他身上只有一块腰布,裸露着身体,手里举着一把剑。
他停下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尼弗尔。“你是谁?”他的声音由于惊恐而提高了。
麦伦猛力掷出了标枪,击中了那个人的心口窝。只见他扬起手臂,猛地倒在了沙子上。麦伦跃上前来,拾起了他掉下的那把剑。他们三人像发了疯的精灵一样狂笑,跃上了车辕,冲进了战车围成的方阵。他们的尖叫声使那些刚醒来的士兵们陷入到一片狂乱之中,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夺过来的剑随着杀人的节奏在时起时落,带着鲜血的剑锋砍钝了。
只有一个敌人完全清醒了,他精神振奋,突然向他们发起了攻击。他是一位高大凶暴的士兵,向他们进行了回击,像一只受伤的狮子一样咆哮着。他瞄准了尼弗尔的头全力地砍下去,尽管尼弗尔挡住了他的剑,迅即地躲开了,可是这一击震得他的胳膊从手臂一直麻到了肩膀。他在防卫时因用力过猛而折断了青铜剑。
尼弗尔的武器掉了,他的对手又抡起了剑,瞄准了他的头想要结束他的性命。泰塔在黑暗中从对手身后走出来,用手杖敲到了他的头盖骨。这位士兵倒了下去,尼弗尔从他那松弛的手里抓起了那把剑。
战斗结束了。五位幸存者双手抱紧头跪到了地上,希尔特和麦伦在他们身后站着。敏苔卡和泰塔让火堆烧得更旺,借助着火焰的亮光,他们看清楚其中的三个骑兵已经死了,另外的两个受了重伤。
当泰塔给他们处理伤口的时候,其余的人用战车上备用的绳具捆住了战俘的手脚。直至此时,他们才喝到敌人水袋里装的水,他们享用了点儿面包,从发现的食物中切了几片干肉脯。
当他们吃过喝过后,新一天的阳光正越来越强地照射着。又是一个预示着酷热威胁的通红的黎明,酷热已经开始令人感到窒息。尼弗尔挑选了三辆战车和最好的配套马匹。他们清除掉选好的战车内不必要的装备,诸如那些骑兵们的私人行李以及超过他们需求的备用武器等。尼弗尔放走了那些不需要的马匹,甩动毯子,将它们赶入到旷野之中。
那令人恐惧的红彤彤的晨光随着每一分钟地流逝变得越来越强,他们急匆匆地备马上车。当他们准备好离开的时候,尼弗尔走向了被绑着的那群战俘。
“你们都是埃及人。我们杀害并伤害了你们的同伴,我感到深深地痛苦。这既不是我们的选择,也不是我们的乐趣。是篡夺王位的特洛克把这种痛苦强加到了我们的头上。”
他在那个差点就杀了他的大块头士兵身边蹲下来。“你是个勇敢的人。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并肩作战,抗击我们共同的敌人。”
尼弗尔坐了下来,将袍子的下摆拉了上来,那个战俘的眼睛顺着他右腿润滑的肌肉移动着。这个大块头突然张口结舌。“法老尼弗尔·塞提已经死了。为什么你带有这个王室的矩形印记呢?”他问道。
尼弗尔摸了摸很久以前泰塔给他刻的花纹。“我依据法律拥有它。”他说道,“我就是法老尼弗尔·塞提。”
“不!不!”那位战俘既激动又害怕,好像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似的。
敏苔卡从战车上跳下来,来到了他们面前。她对那位士兵讲话时的语气是友好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王后敏苔卡陛下。你的父亲是我心目中的神和指挥官。我非常敬爱他。因此我也爱戴并尊重你。”
敏苔卡从刀鞘中拔出了匕首,砍断了捆绑着他的绳索。“是的,”她说道:“我是敏苔卡,这是法老尼弗尔·塞提,他是我的未婚夫。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埃及,要求我们的合法权利,然后对埃及实行和平、公正的统治。”
尼弗尔和敏苔卡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你的战友们。告诉人们我们还活着,我们将要回到这合法的埃及。”
那个士兵跪下来向前爬去,亲吻着她的脚,接着爬到尼弗尔的面前,托起他的一只脚。他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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