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因的向导一个劲儿地向特洛克保证,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就到了加拉拉,但的每次当他们登上一个小山顶,在前面酷热的幻影之中,同样令人望而却步的岩石和烤裂了的土地的远景就在他们的眼前闪烁不停。
在快近傍晚的时候,贝多因人的向导逃之夭夭。承蒙神灵的恩典,他们消失在了酷热的幻境中,虽然特洛克派了两辆战车去追赶他们,他们还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提醒过你,”米堤亚的伊什塔尔自鸣得意地告诉特洛克。“你本应该听我的建议的。那些邪恶的家伙很可能是被巫师泰塔收买了的。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巫师对进城的大路加以了伪装,给我们引入了歧途。我们不知道到那个只有鬼才知道的什么加拉拉还有多远,或者只是一种幻觉,因为我怀疑是否它真的存在。”对于这种多此一举的看法,特洛克一鞭打在他那刺有花纹图案的脸上。但这丝毫不能减轻对特洛克造成的那种毁灭威胁的沮丧和末日来临和的不安。他再次用鞭子猛抽马匹,迫使它们踏上了面对着他们的一条长长的布满石头斜坡。他感到惊讶,不知道在他们的前面这样的斜坡还有多少。他们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他怀疑,他们是否还要这样一直走上一整夜。
无论如何,他们还是挣扎着向前进,或者说,至少他部队的大部分都在这么走着。五、六十辆的战车耗垮了他们最后一辆战车的驾车的马匹,特洛克将它们沿途分散在后面的路上。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在严寒的夜晚过后,他们感到了一种如亲吻般醉人的温暖,但那却是一个危险的亲吻。很快地那亲吻就开始猛力地叮下去,只叮得他们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冒金花,在这条令人恐怖而又无路可逃的路上,特洛克第一次面临着即将死去的可能性。
“还有一个山丘,”他朝着他最后一组驾车的马匹大声喊着,同时尽力鞭打它们用力跑起来,但是它们在一个平缓的斜坡上还是跌跌撞撞地,无力地耷拉着它们的脑袋,在它们的胸侧,很久前流出的汗水现在已经结晶成了白色的盐。正好在山顶上,特洛克回头向下望了一眼他的军队里落在了后面的队伍,即使不用数,他也看得出来,他已经失去了他一半的战车。在队伍的后面,大量失去战车的骑兵们正在踉踉跄跄地走着,而即使但他正注视着的时候,他就看到两三位士兵倒在了路旁,像死人般地躺下了。在他们的后面,天空中一群群的秃鹫在虎视眈眈地在蓝天上盘旋着,从远处看去,有成百上千的黑点在天空悬浮着。他看到其中一些已经向他为它们准备的美餐斜冲下来了。
“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他告诉伊什塔尔道,“那就是前进。”他在他前面的马匹上面啪啪地甩响了他的鞭子,它们痛苦地继续行进。
当他们到达了山丘的顶端时,特洛克惊讶得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下面山谷中的景色一点也不像他从前曾经想像过的那样。古城的废墟矗立在他面前。他们的轮廓看起来给人一种幽灵般地飘渺,但却有一种永恒不朽的感觉。正如他之前被保证的那样,古城四周环绕着清新的绿色田野,还有透彻晶莹的水渠网。他的马匹闻到了水的气息,又以一种重新振奋起来的力量,拼力地拉紧了缰绳。
即便他是处于如此慌乱的状态,但特洛克还是花了些时间来评估一当前的战术形势。他马上看出来这座城市无力自助、也无防御能力。城门大开,从大门里涌出大批的正在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的百姓乱民。他们带着他们的孩子和没有任何用处的一捆捆的“财产”,他们大声尖叫着逃向加拉拉西部那狭窄而两壁陡峭的山谷。一些步兵混杂在逃难者之中,但他们显而易见已溃不成军,完全失去了控制。没有骑兵或战车的影子。他们就是面对着狼群的一群羊,不过它们面对着的狼群口干舌燥,渴得要死。
“塞特已经把他们送到了我们的手中,”特洛克得意洋洋地大声喊道。“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你们就会有玩不完的女人和用不尽的黄金!”
他的叫喊声被跟在他后面站在山脊上的士兵们一起接续下去,在空中久久地回荡。他们以那些疲惫不堪的马匹所能达到的速度冲向第一条灌溉渠。他们沿着那一条沟渠的长度疏散开来,马匹畅饮着这神赐的玉液,直到它们的肚子鼓得好像怀孕了似的。士兵们们沿着河岸一下子整个身子趴了下去,将他们的脸插到水下,或是将他们的头盔装满水,从他们的头顶上方往下倒入他们的喉咙中。
“你本应该让我给那灌溉渠下毒的,”当他们在山谷的另一边观望时,尼弗尔坦率地说。
“你比我更了解那个。”泰塔摇了摇头。“那将是神永远也不会原谅的罪过。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只有塞特或修依斯能做如此邪恶的事。”
“这一天我很情愿扮演塞特。”尼弗尔灿烂地微笑,但他这么说仅仅是激怒巫师。“你的两个无赖做得很好。”他扫了一眼跪在泰塔身边的那两个衣履破烂的贝都因人。“付给他们钱,让他们走。”
“他们不是为了金子,”泰塔解释道。“当我住在吉布尔·纳盖拉时,他们把孩子带到我这儿,我医治好了他们的黄花瘟疫。”他朝蹲伏的人做出一个祝福的手势,用方言跟他们说了几句话,感谢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误导特洛克,并向他们许诺他将来会保护他们。他们亲吻他的脚,然后穿过大石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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