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尼古拉斯像一位老人那样固执地摇晃着步子,走向剥制兽皮的草房。他先把兽皮检验了一番,又在上面撒了些岩盐,最后他才喊来吉夫和沙林,让他们把小羚羊的头骨埋到一座蚁丘里,以便让蚂蚁把头骨上的肌肉和脑壳里的组织全都蚕食掉。他宁可采用这种方法也不愿意用沸水烹煮的方法来制作标本。
他在对自己的战利品的状况表示满意后,便离开那里向用餐的草房走去。
鲍里斯在那里愉快地欢迎他道:“我说,英国人。我们现在就回亚的斯亚贝巴去吧,在这里没什么好做的了。”
“我还要在修道院庆祝主显节时,拍些照片。”尼古拉斯对他说,“做完这件事后,也许我还要去打一只孟尼利克羚羊,谁知道呢?我先前对你说过,我说回去,咱们就回去。”
鲍里斯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你疯了,英国人,我们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个闷热的地方?看这些人,听他们胡说八道。”
“今天我去钓鱼,明天就去观摩主显节。”
“你还没有钓竿呢!”鲍里斯反对说。可尼古拉斯打开了一个不比女人的手提包更大的帆布包,把里面一根四件套的哈代·斯马格勒钓竿显示给他看。
他隔着桌子问罗兰:“你不想去给我当助手吗?”
他们向河的上游一直走到吊桥的地方。尼古拉斯在那里把渔竿系上钓饵,然后下了渔竿。
“这是极好的人造蝇。”他把鱼饵拿给她看,想得到她的夸奖,“全世界的鱼都喜欢它,从南美的巴塔哥尼亚,到北美的阿拉斯加。我们很快就会看到在埃塞俄比亚这里,它是否会同样受欢迎。”
罗兰坐在河岸高处,看着他甩竿,手里的滑轮在自动放线,把钓饵一直送到了河流中间,使浮漂随着河水的跌宕而轻轻地摇曳。在他第二次把钓线甩出去之后,尼古拉斯看到下面有一个小旋涡。钓竿的一端剧烈地弯了起来,滑轮也发出了呜呜的响声。尼古拉斯发出一声呼喊。
“捉住你啦,我的心肝!”
她在河岸上怀着宠爱的心情望着他。他的兴奋和热情使他看上去像一个小男孩。她看到,他先前受到的挫伤都已奇迹般地得到痊愈,他已毫无妨碍地在河边跑来跑去,和河里的鱼嬉戏着,显然已经不再跛脚了,她会心地笑了。十分钟后,他起了钩,一条和他的小手臂一样长的、闪着刚出厂的金币一般黄色光泽的大鱼被钓了上来,它扑腾着落到了沙滩上。
“黄鳍金枪鱼,”他带着胜利的欢乐告诉她,“是条美味的鱼,明天早晨有早餐了。”
他上到岸上,在她身边的草地上坐下。“钓鱼真是摆脱鲍里斯的好借口。到这来是要告诉你,我在那里发现了什么。”他凑过来,用手指着从吊桥上面望过去的粉红色石头形成的拱道。她用肘腕支着头,看着他手指的方向。
“是这样,我不知道我发现的东西对我们的探索有没有意义,但可以肯定,有的人已经在那边做过一些事。”接着,他向罗兰描述了他在峡谷的山崖上发现的那些壁龛。“那些壁龛从悬崖顶端一直向下达到水边,水线下的壁龛被河水冲刷得很严重。高处的石壁龛,我又无法接近。但就我能看到的来说,它们并没有受到风雨的侵蚀,因为它们处在悬崖凹下去的石壁上,石壁的顶端形成了一个屋顶,并覆盖着它们。它们的模样,原有的状态和下面的形成了很大的对比。”
“我们从中可以得出什么结论呢?”
“它们很古老。”他回答,“那里的玄武岩很坚硬,一定是经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河水才会把那些壁龛冲刷成那样。”
“你认为,人们出于什么目的,才打造了那些壁龛呢?”
“我无法确定。”他承认。
“能不能是搭设某种脚手架时所用的洞眼呢?”她问道。他看起来被说服了。
“想得不错,它们很可能是。”他同意道。
“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她问道。
“是为仪式而造的吧。”他提出自己的看法。“应该有着宗教的用意。”他看到她露出怀疑的表情,不由笑了。“这说法不太令人信服,我知道。”
“没关系,我们先来考虑它是某种脚手架的想法。为什么会有人要在那样一个地方搭设什么架子呢?”罗兰重新躺回到草地上,随手抓起一根草,在嘴里嚼着,思考起来。
尼古拉斯耸了耸肩,“搭设梯子,或直立的架子,以便下到峡谷底部?”
“还有别的原因吗?”
“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过了片刻,她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出。”她把嘴里的草棍儿吐掉,说道,“如果出于那种目的,他们自然会从事那样的工程;如果处于你所说的动机,那么就应该有某种设施的痕迹。那种设施应该承受许多人或物的巨大重量。”
“北美的印第安人也曾建造捕鱼用的平台,横跨在瀑布上。他们就站在平台上捕捉鲑鱼。”
“在这里的水域中,曾经出现过大批的鱼群吗?”她问道。
他又一次耸了耸肩,“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很久以前有吧,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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