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子忙乱的脱衣声,接着,树林子里响起了轻松的叫声和欢呼声。当他们从水池中出来时,泰塔和芬妮照料着每一个人身上肿起的刺伤,把巫师的膏药给他们涂抹上。那天晚上,围绕着营火的是他们无拘无束的欢笑声和打闹声。
当芬妮跪在泰塔前把他摇醒时,天已经黑了。“快来,泰塔!发生了可怕的事了。”她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向马队。“就是它们两个。”芬妮的声音因为伤心而有些沙哑。“‘云烟’和‘旋风’在一起。”当他们来到马队时,小马驹躺在地上,他的身体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云烟”站在他旁边,用她舌头轻抚着他的头。当她尽力保持身体的平衡时,她虚弱地摇摇晃晃的。她的皮毛都竖立起来,浑身湿漉漉的,汗水从她的腹部滴下来,顺着四条腿往下流。
“去叫肖法尔和他的队伍,告诉他们赶快来。然后跑去要他们在最大的壶里加满水,给我拿过来。”泰塔意识到首先要做的是使“旋风”站起来,使“云烟”能够站稳。一旦一匹马倒下去,就意味着丧失战斗意志,向疾病屈服。
肖法尔和他的士兵们抬起了“旋风”,扶他站好,泰塔接下来用温水为他擦洗。芬妮站在小马的前头,轻轻地向他的鼻孔里吹气,在她劝他一块接一块地吃图拉斯饼时,她小声地说着些鼓励和亲热的话。
一给小马驹擦洗完,泰塔就转向了“云烟”。“一定要勇敢,亲爱的。”他嘀咕着。当他用一块湿亚麻布给她彻底擦洗干净时,麦伦帮他用洁净的布用力地揩干她的身体,接着他们把泰塔的虎皮盖在她的身上。“你和我将共同击败这种疾病。”他一个劲地轻声对她讲这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他讲到她的名字,他都用神灵的声音。她竖起耳朵听他讲,努力叉开她的腿,顶住自己来保持平衡。“Bak?her—‘云烟’:不要认输。”
他用手喂她图拉斯饼,那是已经浸过蜂蜜的饼。即使在她最痛的时候,她也无法抵御这种美味。接下来他劝服她吞服一碗他所制作的特别的药,它是用来退热和治疗传染性马瘟病的。泰塔和芬妮联合祈求荷鲁斯以其马神的形式保佑这两匹可怜的马。麦伦和他的士兵们参加了祈祷,一直持续祈祷到第二天的夜里。到了早晨,“云烟”和她的马驹仍然站立着,但是它们的头垂了下来,不再吃图拉斯饼了。不过,它们由于过度消耗而忍受着饥渴的折磨,急不可耐地饮着芬妮和泰塔给它们端着的壶里的净水。就在午前,“云烟”抬起了头,朝她的小马驹嘶叫着,接着蹒跚着来到他跟前,用嘴拱着他的前腿。“旋风”抬起头看着她。
“他已经抬起头来了。”一个士兵兴奋地说道。
“她站得更稳了,”又一个人接着说,“她正在为自己和儿子而战。”
“她已经停止流汗,高烧正在减退。”
那天晚上,“云烟”吃了五个带蜂蜜的图拉斯饼。第二天早晨,她追着泰塔下到了河床,在白沙上打滚儿。她一直特别喜欢长在尼罗河岸边的那些像绒毛一样的粉色顶的软草,因此,泰塔和芬妮割了几捆草,然后从中挑出最上等的草秆。在第四天,“云烟”和“旋风”都开始吃草了。
“它们脱离危险了。”泰塔正式宣布。芬妮拥抱着“旋风”,心疼地哭了起来。
尽管有图拉斯饼,许多马匹还是显示出患病的症状。死掉了十二匹,但是麦伦用那一小群免疫的马匹来替代了它们。有些士兵也患有蝇毒病的症状:他们遭受着衰弱无力和头痛的折磨,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十分僵硬,几乎不能走路。患病的士兵们和马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跟上队伍前进的程度。甚至到现在,泰塔和芬妮还是不想以他们的体重来给“云烟”和“旋风”增加负担,他们骑着备用的马匹,只是牵着它们俩的缰绳走。为了让它们彻底恢复,麦伦减少了每天的行程和进军的速度。所以,在全部人马都恢复了之后,他加快了行军的速度,直到他们再一次以轻快的步伐行进。
在离那个蝇之国二百里格远的地域里,完全没有人居住。接着他们遇到了一个流动渔民的小村庄。当骑兵队伍一出现,居住的人们就逃掉了。见到这种携带着奇怪的青铜武器的白皮肤人,骑着奇异的无角的牛,那种震惊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泰塔详细地察看了他们的熏鱼架,发现它们几乎是空的。尼罗河不再提供给村民们丰富的物产。很显然,渔民们正处于饥馑之中。
在沿着河堤的漫滩上,成群的又大又强健的羚羊,长着弯弯的角,眼睛四周一片白色眼围,正在那里吃草。雄羊的颜色是黑的,雌羊的毛皮是深红色的。麦伦派出了五名马上的弓箭手。羚羊好像对马感到好奇,都过来看它们。第一次群发的箭射倒了四只,再一次发射又是四只。他们把尸体放在村子的外边作为表示和好的礼物,然后静下来等待。饥饿的村民无法长时间地忍住诱惑,小心翼翼地向前爬来,当见到陌生人侵入的迹象时,他们再一次准备逃跑。等他们已经肢解完了尸体,并把肉放在十几个烤肉架子上,纳康托走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的发言人是一位可敬的白胡子老人,他以刺耳的高音回答纳康托的问话。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韦尔博·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