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康托回来向泰塔报告:“这些人与乌塔撒人有亲戚关系。他们的语言非常相似,所以我们之间很容易交流。”
此时,村民们的胆子大起来了。他们成群结队地回来围观这些骑兵,以及他们的武器和马匹。未婚的女孩们只在腰间围了一串珠子,几乎立即就和那些单身的骑兵们建立了友好的关系。
已婚的妇女们给泰塔、麦伦和分队长们带来了用葫芦装的自家酿制的酸啤酒,而那位名字叫波托的长者,则自豪地坐在泰塔身旁,随时准备回答纳康托向他提出的问题。
“我很了解南方地区,”他夸口道。“我的父亲和祖父就住在大湖区旁,那里到处是鱼,有的大到需要四个人才能抬起来。它们粗到这样……”他用自己那干瘪的胳膊围成一个环“……它们的长度是这样……”他跳起来,用他的大脚趾在地面的土上画了一条线,接着他走了四大步,画了第二条线“从那到那!”
“渔民们在哪里都一样!”泰塔感慨道,他发出了适度的惊奇声。波托平常似乎不被他的部落所重视,就这一次,他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所以他喜欢和新朋友们在一起。
“为什么你的部落离开了这么好的捕鱼区?”泰塔问道。
“另一个来自东方的更强大、人口更多的民族来了,我们抗拒不了他们。他们沿着尼罗河把我们向北驱逐到这儿。”他神情沮丧地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又快活起来了。“当我初涉人世进行割礼时,我的父亲带我来到大瀑布,那里是我们这条河发源的地方。”他指着面前的尼罗河。“那瀑布叫通古拉·麦德兹,意思是响雷的水域。”
“为什么叫这样奇怪的名字?”
“落水的呼啸声和与巨大的岩石碰撞时带来的轰鸣声,在两天的行军路程那么远的距离外都能够听到。上面高高溅起的水雾落下时,就像天空中一片银白色的云朵。”
“你已经看到过这样的景观了?”泰塔问道,并将他的内眼转向这位老人。
“亲眼所见!”波托大声回答。他的光环明亮地燃着,就像一盏缺少灯油的油灯在熄灭之前晃动着的火苗。他说的是实情。
“你相信这就是尼罗河的源头?”泰塔激动得心跳加速。
“以我父亲的亡灵发誓,那瀑布就是尼罗河的起源地。”
“位于河源的上头和远方的是什么?”
“水,”波托直截了当地回答。“只有水。水通到世界的尽头。”
“在瀑布那边你什么也没看到吗?”
“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你没有看到一座释放出的烟云直入天空的火山吗?”
“没有,”波托回答,“只有水。”
“你能带我们去那个瀑布吗?”泰塔问道。
当纳康托把问题翻译给他时,波托看起来很震惊:“我永远也不能回去了。那周围的人是我的敌人啊,他们见到我就会杀死我,吃了我。我不能沿着尼罗河行进,因为,正如你所见,河流已经遭殃,正在消亡。”
“如果你和我们一起去,我会送你一个礼物:满满一袋子的玻璃球,”泰塔对他承诺道。“你将是你的部落里最富有的人。”
波托没有犹豫。他的脸色如死灰一般,吓得全身颤抖。“不!永不!一百袋玻璃球我也不干。如果他们吃了我,我的灵魂将永远通不过火焰。它会成为一条鬣狗,总是在深夜里漫游,吃腐烂的死尸和内脏。”他好像要跳起来跑掉,可是泰塔轻轻地一碰便制止了他,泰塔对其施加他的影响使他安静下来。在再次对他讲话之前,泰塔让他喝了两大口啤酒。
“会不会有另一个给我们带路的人呢?”
波托使劲地摇头:“他们全都害怕,甚至比我还怕得厉害。”
他们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会儿,接着波托坐立不安,把他的脚挪来挪去的。泰塔耐心地等待着他做出这个有些困难的决定。终于他咳嗽了一声,一大口黄黏痰吐到了地上。“或许有那么一个人,”他试探性地说。“可是,不,他肯定是死了。当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位老人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他就比你老,尊敬的长者。”他不断地怀着敬意朝泰塔点着头。“他是亲身经历过我们部落显赫时期的唯一一人了。”
“他是谁?我要到哪里去找他?”泰塔问道。
“他的名字叫卡卢卢。我会带你们去找他的。”波托又开始用他的脚趾在地上画个不停。“如果你们沿着这条要消失的大河走,你最后会来到一个许多湖交汇的地方。那可是一大片水域。我们叫它塞姆利基·尼安祖湖。”他的脚画出了一个椭圆形的扁环。
“就是在那里,我们会找到尼罗河发源地的那处瀑布吗?”泰塔急切地问道。
“不。尼罗河穿过那片湖水,就像一枝矛的头穿过一条鱼的身体一样。”他滑动着他的脚趾,穿过他画的椭圆形。“我们的尼罗河是一个出水口,入水口是位于大湖的极南部。”
“我将如何去找到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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