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我们现在坐着的地方。我施展了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最有力的魔法。我唤起我们祖先的幽灵去平息湖里众神的怒气。但是它们对我的恳求听而不闻,对我的部落的苦难视而不见。它们摇动我们脚下的群山,就像一头雄象摇着一棵大树一样。大地不住地摇动,人们站都站不稳。深深的裂缝像一只饥饿的狮子张开着的嘴,吞掉了男人和背着婴儿的妇女们。”此时卡卢卢已经泣不成声了。他的眼泪从下巴流到他那裸露的胸膛上。他的一个护卫用亚麻布给他擦掉泪水。
“当我观察时,湖水以不断剧增的汹涌浪涛开始滚滚向前,拍打着湖岸。它们冲到我们下面的石崖上,溅起的水柱喷到了我身上。我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了。我朝神庙看过去,透过云层和水雾,我看到在入口处独自站着的身着黑袍的身影。她将双臂伸向狂暴的湖水,就像一位妻子在欢迎从战场归来的可爱的丈夫。”卡卢卢上气不接下气,吃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他的双臂因抽搐而抖动着,他的头像麻痹患者似的摇动着。他的面容好像突然一阵痉挛。
“冷静!”泰塔把一只手放在他的头上,慢慢地,小矮人平静下来了,但是泪水仍然顺着脸往下流。“如果这对你太痛苦,你就不必继续讲下去了。”
“我必须告诉你,只有你会理解。”他吸了一口气,接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下去:“湖水分开,黑色的巨大团块从波浪里穿出来。起初我以为是大湖深处的活水怪呢。”
他指向最近的小岛。“湖里没有任何岛屿,湖水是广阔空旷的。接着,那块巨石冲破了水面。你现在看到的岛像一个婴儿从湖的子宫里挤出来降生一样。”当他指着那里时,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可是那还不是结束,湖水再一次分裂为两半。另一块更大的巨石从湖底升起。就是那块!那块红石!它们正放射着在炉火熊熊的锻铁炉里的金属一样的红光。当湖水被巨石推到一边的时候,湖水发出了嘶嘶的响声,接着就化为了蒸汽。那巨石是半熔化的,从湖的深水处浮现并向高空升起后,才硬化的。水面上产生的雾气是那么浓密,几乎遮蔽了一切,但当它裂开的时候,我看到了神庙丝毫未损。石墙的每一处石面都齐齐整整,石顶坚固。而那穿黑袍的人已经无影无踪,祭司们也不见了。我从未再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位。红石像一个巨大的怀孕的腹部,始终持续膨胀着,直到形成现在我们见到的规模和形状,封住了尼罗河河口。除了岩石和来自水下的沙洲外,尼罗河干涸得滴水不见。”
卡卢卢用手势对他的护卫示意。一个护卫跑过来扶着他的头,而另一位将一个水葫芦送到他嘴边。他叽里咕噜地喝起来。那水有一种刺激性的味道,能使他马上安静下来了。他把水葫芦推到一旁,继续和泰塔交谈。
“我对这些灾难性的事件无能无力,就从这个小屋子里跑到了山崖的斜坡上。”他指着他当时逃跑的那条路线。“当大地裂开的时候,我正好在那个树丛那儿,结果我被甩到了一个在我前面敞开的深沟里。我想要爬出来,可是我的一条腿断了。我几乎已经到了沟顶上了,大地像食人妖魔的大口,迅速地咬合到了我的身上。我的两条腿都卡住了,腿骨被碾碎了。来自塔马富帕的幸存者们发现我时,已经是我在那里卡住两天之后的事了。他们想把我救出来,可是我的两条腿都被两块石板夹住了。我要他们给我一把刀和一把斧子。当他们抱住我的时候,我砍断了自己的腿,用黑布绑上了我的大腿根儿。当我的部落从这个受诅咒的地方逃离到基奥加湿地时,他们带着我一起去了。”
“在遭遇了那些日子里所有恐怖的事件以后,你又经历了一次人生,”泰塔告诉他。“对你力量的考验达到了极限,你的经历已经深深地感动了我。让她们抬你回到安全的塔马富帕,你必须到那里休息了。”
“你要做什么,巫师?”
“麦伦长官准备冷却加热了的红石的表面,弄清楚它是否会碎裂。我要去协助他。”
靠着石墙堆起来的山一样的木柴垛,已经烧得只是一堆不时地闪着光亮的灰。烧红的岩石墙是非常热,以至于它周围的空气像沙漠上的幻景一样在闪烁和摇曳。四队士兵聚集在红石顶上的桔槔周围,他们之中没有谁有碎石的经验。不管怎样,泰塔还是要解释给他们听。
“准备好了么,巫师?”麦伦的声音从峡谷传上来。
“已经好了!”泰塔大声地回答。
“开始泵水!”麦伦发出命令。
士兵们一下子抓住无柄的桔槔,在它们的后面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他们随着哈巴里敲击出的鼓点而不断地上上下下地晃动着脑袋。一大排空桶在湖面上浸泡着,装满,然后升到墙的顶上。在那里,他们将水倒入那个传送水的木槽,将水倾泻到反面的加热过的石墙。很快,空中充满了带有嘶嘶声的蒸汽,到处是浓密的白色云雾,整面石墙和在石墙顶上的士兵们都裹在这浓浓的云雾之中。大量释放出的蒸汽在翻滚着,收缩的石墙在呻吟和号叫。
“它正在碎裂吗?”泰塔大声问道。
在石墙的基部,麦伦已消失在浓密的雾气里。他的回答传回来,几乎淹没在水的冲击声和蒸汽的嘶嘶声之中。“我什么也看不见。不要停止泵水,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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