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伦的第一句话就是:“芬妮怎么样了?”
“她能够骑马,她正在与马匹一起等待着,”泰塔告诉他,“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麦伦指着前面的开阔地。二百步远的地方,巴斯玛拉人正在森林的边缘集结军团。
“那么少,”泰塔评论说。“只有昨天晚上的一半。”
“朝南面看。”麦伦告诉他。
泰塔转过身向大湖的方向凝视着。“那么多!他们正在做着昨天应该做的事,”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他们要分成两路进攻。”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今天早晨有多少士兵能恢复到可以拿起武器的程度?”
“在夜间死掉了三名。有四个骑兵带着他们的希卢克女人和他们的孩子逃走了。我相信在巴斯玛拉人发现他们之前,他们跑不多远的。那就剩下我们十六人了,包括纳康托,茵芭丽和她的部落姐妹——奥卡。”
“我们还有十五匹能够载一个士兵和行李的好马。”泰塔说道。
“我们是准备迎击巴斯玛拉人的又一次冲锋、还是放火烧掉外围的栅栏,然后在浓烟中设法骑马逃离呢?”
泰塔没用多长时间就做出了决定。“死守在这里将只会等待那不可避免的结局,”他说道,“我们要在马匹身上找机会,利用它们逃跑。把我们的意图告诉士兵们。”
麦伦带着命令到防线去了,很快他就返回来。“他们都知道如何做了,巫师。火盆已经准备好。冒险的骰子已经置于杯中,准备孤注一掷。”泰塔沉默不语,注视着敌人的军团。熟悉的呐喊声又开始了,击盾的砰砰声和数百人赤脚的踏地声隐约可闻。
“他们来了。”麦伦轻声说。
“放火烧围栅。”泰塔命令。战士们在成堆的干燥引火物旁把燃着的火盆掷上去,用睡垫用力地煽动着。瞬间火焰腾空而起。
“撤!”麦伦吼着,这些幸存的士兵们从燃烧着的防护墙上跳下来。有的能跑,而有的只能蹒跚而行,还有的只好一瘸一拐地走。他们相互之间痛苦地搀扶着。注视着这样的场面,泰塔突然地感到疲惫、脆弱和衰老了。在这个地球上偏远的、荒僻的角落里,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付出那么多的努力,经历那么多的磨难和死亡,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吗?麦伦正在看着他。他挺起肩膀,站得笔直。他现在不能够动摇:他要对麦伦和现有的士兵们尽责,此外他更要对芬妮尽责。
“该走了,巫师。”麦伦轻声说,拉着他的胳膊下了梯子。等他们牵到马匹时,整个外部围场都已陷入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他们在酷热之中逃走了。
骑兵们牵出了马匹,麦伦走到队列中分配坐骑。当然,芬妮就骑“旋风”,在她的马镫上还有茵芭丽保护她。泰塔有“云烟”,带着纳康托悬在他的马镫绳索上。麦伦骑在他的栗色马上,奥卡掩护他盲眼的那一侧。其他的骑兵都骑着他们自己的坐骑。因为没有活下来的骡子了,那两匹备用马匹就用来驮食物和行李。希尔特和肖法尔各自牵着它们的缰绳。
在烈焰围栅的掩护下,面对着出口,他们上了马。泰塔高高地举起金色的洛斯特丽丝的护身符,那上面施了隐藏的魔法,保护他们不被敌人看见。他很清醒地意识到罩住如此大的一群士兵和马匹的困难程度,希望原始的巴斯玛拉人能够受到他所施的魔法的影响。
巴斯玛拉人轻松地冲破燃烧着的围栅。显然他们认为他们的牺牲品已经陷在里面了,正等着他们去结果了他们。那些巴斯玛拉士兵在离烈焰很远的地方狂喊大叫。泰塔等待着火焰烧到外面的大门,直到烧得它们砸到地上的那一刻。
“开始!”他命令道。哈巴里和沙巴克飞奔到烟雾之中,在倒下的大门上面抛出了绳套。在绳索被烧断之前,他们把大门拖到一边。现在路已经开通,两人又飞奔而回。
“向我靠拢,越近越好,跟着我。”泰塔说道。一旦他们冲出大门出现在远处的开阔地,咒语的效力就会显示出来。大门口被火包围着,在他们被烤熟之前,他们得迅速通过。
“全速前进。”泰塔悄悄地命令道,但是他用的是神灵的声音,它会清晰地传到队列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们向燃烧着的大门冲去。酷热像一堵墙似的撞击着他们,有些马匹逡巡不前,骑士们用马刺和皮鞭驱使它们继续前进,烈焰的灼热烤焦了它们的毛皮和鬃毛。战士们的脸也烫坏了,眼睛也灼伤了,但他们依然出现在开阔地。
巴斯玛拉人全都围着他们欢呼雀跃、狂呼乱叫。虽然有的人似乎在看着他们,但他们的眼神木然地跳过去,然后向上看着燃烧着的围栅顶。泰塔的魔法在持续着。
“轻轻地,慢慢地,”泰塔提醒大家,“保持近距离,不要做出突然的举动。”他将他的护身符举高。在他身旁,芬妮仿效着他。她举起自己的金护身符,当她背诵着他教给她的话时,她的嘴唇翕动着。她正在辅助泰塔,增强他的魔力。他们慢慢走过开阔地。在前面的森林边缘不到二百步,他们的存在仍然没有被部落的成员们察觉。接下来泰塔感到他的脖子后一阵凉风。在他旁边,芬妮倒吸了一口气,她链子上的护身符掉了下去。“它烫着我了!”她惊叫着,盯着她指尖上的红印儿。然后她带着苦闷的表情转向泰塔。“什么东西正在破解我们的魔法。”她是对的。泰塔感觉到了他的魔力被撕裂、撕碎,像一面在大风中被扯碎的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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