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管吹奏出一声尖利的长音,这场残杀突然结束了。巴斯玛拉人的军团慢慢消失了,他们穿越过那片遍布灰烬尘埃的荒野,回到了巴斯玛等待重新组合那些幸存者的地方。
麦伦沿着防护墙大踏步走着。“有人受伤吗?没有?好。当你们出去收拾箭杆的时候,当心那些装死的人。那是这类恶魔最喜欢的诡计。”
士兵们打开大门,冲出去拾箭。许多箭镞都卡入死者的肉里了,得用剑或斧子砍下来才行。那是一项令人厌恶的工作,他们很快就被血染得像屠夫一样。他们收拢箭的时候,也收集地上的巴斯玛拉人的长矛。接下来,士兵们跑回防御围栅内,猛地关上大门。女兵们带来了皮水袋和成篮子的干鱼和高粱饼。大多数的士兵还在吃饭的时候,反复呐喊的声音又开始了,他们的队长叫他们回到防御墙上去:“准备战斗!”
巴斯玛拉战士们以密集的方阵冲了上来,但是这一次领队的人只是携带着他们在森林里砍伐的长木杆。在他们被墙上的弓箭手射倒之后,后面冲上来的人就拿起他们放下的木杆,端着木杆朝前冲。在木杆到达围栅外墙之前,大约有五十人战死了。巴斯玛拉人成群地向前冲,他们举起木杆的一端,然后把它们顶到墙上支起来。之后就成群地沿木杆向上冲,他们用牙齿叼着短矛刺。
巴斯玛拉战士的重量落到那杆子上,防御者就不可能移动它了。当他们到达墙顶的时候,弓箭手们就只能和那些武士们进行徒手肉搏战了。茵芭丽和她的女兵们站成一列,用战斧给予敌人致命的杀伤。但是巴斯玛拉人似乎不受什么影响。他们从战友的尸体上爬过去,奋不顾身地拼命厮杀。
终于一小伙巴斯玛拉战士杀出了一条登上防御墙的路。那是一场艰苦严酷的战斗。前面的人刚被杀死,倒在了地上,后面新冲上来的人浪又代替了他们。当精疲力竭的防御者正要被那些身体上涂漆的巴斯玛拉人击败时,正在这时候,尖厉的哨声再次响起,攻击者逐渐退却了。
士兵们喝着水,包扎伤口,以更加锋利的新剑换掉他们的钝剑,但是在喊叫声再一次响起之前,这种休息是太短暂了。“准备战斗!”巴斯玛拉人又来了。
麦伦的士兵在日落前又迎击了两次冲锋,但是最后一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巴斯玛拉战士被打退之前,八名士兵和两名茵芭丽的同伴在防护墙上被刺中或被棍棒打死。
那一天,所有活下来的骑兵都受了伤,有的只是轻伤或青肿。有两名骑兵在巴斯玛拉人的棍棒下被打断了骨头。还有两个活不过这个晚上:一个被长矛刺透了内脏,另一个肺部被刺,在黎明前,这些致命的伤害就会夺去他们的生命。许多士兵已经疲惫得不思饮食,有的甚至都无力走回他们住的营房。当他们稍有时间,就倒在了防护墙上,顾不得脱掉身上满是汗水浸透了的战袍和带血的绷带,他们睡着了。
“我们在这里一天也坚持不下去了,”麦伦对泰塔说道,“这个村子已经成为一个死亡的陷阱,我没有想到巴斯玛拉人会这么顽强。我们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杀掉他们每一个人。”他看起来又累又沮丧。他的眼窝感到难受——他一个劲儿地拨弄绷带。
泰塔还是很少见到麦伦处于如此消沉的状态之中。“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员坚守这里的外部防线,”他附和道,“我们必须撤回到内部防线。”他们向最后的那道环形防御工事望过去。“在夜幕的掩护下,我们能完成此项任务。接下来我们要在早晨敌人的第一次冲锋之前放火烧掉那道防御围栅。即使是等到火焰熄灭,也能挡住他们几个小时。”
“那么,接下来呢?”
“我们将给马备好鞍,等待时机从镇子里突围出去,逃离此地。”
“去什么地方呢?”
“当我知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泰塔承诺道,然后他吃力地站起来:“要确保守卫围墙栅栏的士兵们有火盆取暖,我要去照顾芬妮。”
泰塔进屋时,她已睡着了。他不想叫醒她,但是,当他触摸她的面颊时,那是凉的,不红也没有发烧。伤口没有恶化,他放心了。他送走了拉拉,在芬妮的身旁躺下来。不一会儿工夫,就进入了酣睡无声的世界。
在拂晓朦胧的光亮中,他醒来了。芬妮正焦虑地坐在他跟前。“我以为你死了呢。”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惊叫道。
“我也这样认为的。”泰塔坐起来说:“让我看看你的腿。”他揭掉了绷带,发现伤口只有一点点红肿,但是并不比他的手更热。他靠近一些,闻了闻缝线的地方,没有闻到腐烂的味道。“你必须把衣服穿好,我们可能得很快行动。”他一边帮她穿上外衣和腰布,一边告诉她,“我要给你做一副拐杖,但是你没有机会学习如何使用它了。在日出时,巴斯玛拉人肯定会再次攻击我们。”他很快地制作了一个很轻的拐杖,手握的杖头上面用软树皮缠着。当他扶她一瘸一拐地向马队走去时,她沉重地靠在拐杖上。
“和‘旋风’守在这里不要动,”泰塔告诉芬妮,“我会回来找你们。”他匆匆地赶往防御围栅那里,麦伦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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