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塔问翁卡:“在这个地方有多少人家?那些妇女的丈夫哪里去了?”
“他们可能在疗养院工作,实际上大概是外科医生。”翁卡显得不感兴趣,“我们到那边的湖岸去,我们应该能看到疗养院的。”
从弥漫着烟雾的蓝宝石般的水面上望过去,疗养院是低矮的不显眼的石头建筑群。很明显,修墙的巨石是从陡峭的岩壁上开采的。它们没有被石灰水粉刷过,而是依然保持着天然的深灰色。疗养院的周围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绿草坪,一群群的野鹅在草坪上啄着草。有二十种不同种类的水鸟在湖面上悠闲地觅食,而鹳和白鹭则在浅水处嬉戏玩耍。当他们绕着多沙砾的湖滩骑行时,泰塔注意到一些大鳄鱼在蓝色的水里像木头一样漂浮着。
他们离开了湖岸,穿过了前面的草坪,通过了一条缠绕着开满鲜花的攀缘植物的漂亮柱廊,进入了主建筑的庭院。马夫们在等待着安置马匹,四位壮实的男仆将麦伦从马鞍上扶下来,放在一顶轿子里。他们把他抬入房子里,泰塔一直陪在他身旁。“现在你已经在外科高人的手里。”他安慰着麦伦,在艰苦的上山途中麦伦的身体状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此刻他正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
侍从们把他送到了一个大而空的房间,在宽大的门口处可以俯视下面的湖景。室内的墙壁和屋顶是用淡黄色的大理石装修的。他们将他放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中央的一个厚垫子上,脱掉了他的脏衣服。接着用一个浴缸的铜管中的热水为他擦洗。水里有一种硫磺味,泰塔意识到它是从一个温泉里流出来的。他们脚下的大理石地板感觉是热乎乎的,他猜想下面有同样的水流入安装好的导管里。房间里的温暖和热水似乎使麦伦安静下来。侍从们用亚麻布手巾擦干了他的身体,然后其中的一个人把一个药碗端到他的嘴边,让他喝下他们炮制的有着松油味儿的草药。他们走后,只有泰塔坐在他垫子的旁边。麦伦很快地进入了睡眠状态,泰塔知道那是药物产生的作用。
这时,他有了察看新环境的第一次机会。当他朝毗邻洗手间的门角望去时,他发现在那后面放射出一个人的光环。好像不由自主地,他将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那里,泰塔意识到在墙上有一个隐蔽的窥视孔,通过它,他们处于被监视的环境之中。等麦伦一醒来,他就马上要提醒他。就像他没有注意到那个窥视者似的,泰塔把目光挪开了。
不一会儿,一男一女进入了房间,他们身着洁净的白色外衣,衣长及膝。虽然他们没有佩戴魔法神珠之类的项链或脚镯,也没有小雕像或神秘职业的服饰,泰塔还是认出他们是懂巫术的外科医生。他们礼貌地和他打招呼并介绍他们自己。
“我叫汉娜。”那个妇女说道。
“我叫吉伯。”男的接着说道。
他们马上开始了对病人的检查。首先他们不理会他捆着绷带的头,而考虑着他的手掌和脚心。他们按了按麦伦的腹部和胸部,汉娜用一根尖尖的棍子的头刮擦他后背的皮肤,仔细检查皮肤上鼓起的红肿的性质。
等到他们对自己的检查感到满意时,才开始移到麦伦的头部。吉伯把麦伦的头部放到他裸露的两膝之间,牢牢地抓住它。他们仔细地看麦伦的喉咙、耳朵和鼻孔。接着他们拆下了泰塔用来盖住那只眼睛的绷带。虽然它已经脏得满是血迹和流出的脓,汉娜还是对泰塔应用绷带的技术表示赞赏。她朝他点了点头表示钦佩他的技术。
现在他们的检查专注到他的空眼窝上了,他们用一把银的扩张器将眼睑撑开。汉娜将她的指尖迅速伸进眼窝,用力地按了按。麦伦呻吟着,极力转动他的头,但是吉伯用他的双膝将麦伦的头夹得很紧。最后,他们站起来。汉娜朝泰塔鞠了一躬,她的手指尖并在一起贴在了她的唇上:“请原谅我们需要一点儿时间。我们必须讨论一下病人的状况。”
他们从开着的门走到户外的草坪上,一起散步,专心致志地交谈。透过门口,泰塔仔细察看他们的光环。吉伯的光环在阳光下闪烁着剑锋的光线,泰塔看出他的高智商伴随着的是情感上的冷漠和头脑的冷静。
当他再看汉娜时,他马上看出她是一位长寿者。她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她的技能数不胜数。他意识到她的医术可能超过了自己,然而她缺乏同情心。她的光环是毫无生机的。由此泰塔看出她投身这个行业时是专心致志的,她不会受到仁慈或怜悯的制约。
当两个人回到病房时,汉娜应该向他们讲出结论来,那是很自然的。“在镇静药的药效扩散之前,我们必须马上手术。”她说道。
四名健壮的侍者回来了,他们蹲在了麦伦周围,按住了他的四肢。汉娜摆好了一托盘银质的外科手术器械。
吉伯用芳香的药草的药液擦洗了麦伦的眼窝和周围的皮肤,接着,用两个指头,将眼睑撑开,在它们之间放入银扩张器。汉娜选中了一把又窄又尖的解剖刀,在眼窝的凹处摆好姿势,她用左手的食指摸了摸里面,好像要设法在发炎的里层找到某一精确点,然后用这一点作为她选好的下刀位置。她小心翼翼地刺穿那里的肉。鲜血在金属的周围涌出来,吉伯用一个象牙棒儿终端的裂口夹着药签擦掉它。汉娜切得更深了,直到插入了半个刀身。突然绿色的脓从她切开的伤口处喷出来。它如一股细泉向上喷去,飞溅到了病房的花岗岩装饰的屋顶上。麦伦大声尖叫起来,他全身挣扎扭动,那些抓着他的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防他挣脱他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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